他像被抽走了魂,在大厅里游走,到处寻找别人的踪影。
大门。他们会不会都从大门出去了?
大厅两侧的门竟然都已被大锁链锁住。他透过门往外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只有来往车辆,看不到行人。
元忏后脊一麻。叶润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思来想去,过去四个月的点点滴滴一时间像脱了线散落一地的蒙尘珠子,他抓不全所有细节,更没法将它们联系出前因后果。手机已经震动好一会,他点开查看,是当初设定的闹钟,实验的那趟列车还有一分钟就要进站了。
他四下审视后,抓起安检台上不知为何留在那儿的一把□□,开始往入站口跑去。
“如果我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那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它就不是圈套。”
元忏心里默念。
陈关越:
“前方到站,终点站。请所有乘客下车。”
陈关越搀扶着赖金宝走到车门,却没看到哪怕一个警卫,或者一个乘客。
“小心门框。”陈关越先下车,再搀扶赖金宝下车坐到站台花坛边的座位上。他在花坛边上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从一个松动的砖块后面掏出了一把□□。
赖金宝从座位上摔了下来,支支吾吾,朝陈关越做投降状,“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拿别人的钱干别人的活,我只是个小喽啰。”
陈关越给□□拉上膛,没有理会赖金宝更激烈的求饶叫嚷。
空荡荡的站台里回响着赖金宝的声音。当赖金宝意识到陈关越没有杀他的意思,声音弱下来之后,站台重归寂静。
这样的安静让陈关越心跳加速。他也蹲在花坛边,留意列车车门方向和进候车大厅楼梯的方向。
时间流逝的每一秒都敲在陈关越心里。他清楚,关键的一刻正在步步逼近。
这时他越过花坛上的花草,窥见了一个人狂奔的背影。
李烟:
列车停稳在终点站后,李烟把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缝。
“芯芯,你记住了。等会妈妈先下车,你就躲在车门拐角的放行李箱里面。如果妈妈之后回来找你,你就立马下来跟着妈妈跑。如果妈妈没回来找你,你就留意着,等外面的人都走完了,你再出来。”
“妈妈,外面会有人吗?”
李烟点了点头,“有,所以如果妈妈没回来接你,你就一定要等到人都走完了再下车。如果还是碰到了坏人,就大声喊,叶叔叔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记住,叶叔叔那个挂坠很重要,但是如果那些坏人要挂坠,你就给他们,千万要求他们不能伤害你。”
李芯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烟拉着李芯出了洗手间,往车门外望去。
站台上空无一人,连车上下车的乘客都没有看到。
李烟看着李芯蹲进放行李箱的隔间,亲了亲她的额头。
“等妈妈回来。”李烟轻轻对女儿说。
她一手抱着那本叶润明给的新华字典,一手插进上衣口袋,里面抓着一把小刀。
下车的时候她环顾四周,看不出人藏在何处,只好假装慌张,开始朝楼梯快速跑去。
跑上了第一台阶,没有动静。
李烟犹豫要不要放慢速度。
这时一声枪响,她能感觉到自己抱着新华字典的手被射中,差点将书摔在地上。
果然按耐不住了。她四下张望,锁定了花坛的位置。
陈关越:
元忏这家伙怎么在关键信息上出错?陈关越一边心里怒骂,一边开枪射击。
只见那人摔了一跤,竟停了下来,扫视一圈后,慢慢朝他这方向快步走来。
不容他犹豫,陈关越立马站起身,将枪指向来者。
“是你?”那人皱起眉头。
陈关越认出了对方是之前六号车厢坐他前排的母亲,也是叶润明挑选的刺激者之一。
他问道,“你女儿呢?”
“她之前就下车了。”那人面色平静,毫无破绽。
“你撒谎。”陈关越抖了抖枪,示意她说真话。
“你爱信不信。”
陈关越看着对方平静的神态,问道,“你忍心让你女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她面上写满了莫名其妙,“我们的代价是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下车。我决定让她先下车,找附近的派出所,我到终点站交接完东西后就去找她。”
陈关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现下,拿到李烟怀里那本新华字典才最为重要。
“字典交过来。”
“不行。”李烟拒绝,“这是给叶先生的。”
“我就是叶先生派来的。”
“放屁。你也是刺激者之一。你的新华字典不见了,就想抢我的?”那人逼问道,朝陈关越又靠近了一步。
“把新华字典交过来!不然我杀了你!”陈关越怒吼,却没想吓不到对方。她只是撇了撇嘴,嘲讽地笑道,“我不给。而且你也不敢杀我。”
陈关越一愣。
“一般目的在于抢夺东西的刺激者可以多不择手段,我心里很清楚。刚刚那一枪你完全能杀死我,却只是示威性质地伤了我的手臂,说明你在忌惮什么。你眼睛一直瞥着这周围几个监控视频,是在害怕被看到吗?”对方又靠近了陈关越一步,“可往年实验里,不论刺激者之间在车站或是车厢内犯下罪行,他们离开车站都不会被追究,这些都是工作人员在加入实验前解释过的。你却对此耿耿于怀。要么你真的有极高的道德要求,要么,”她停顿了一下,“这监控视频已经不归实验机构管理了,有可能在未来作为证据,而你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你在和他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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