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利农场,她一直以来拥有的安全感被那封意外的神秘来信彻底砸碎了,有时环顾四周,她甚至没有勇气单独睡上一个晚上,总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去,还是不去?” 眼看就要到年末了,她不断被这个念头折磨着,整夜整夜地无休无眠,再一次陷入了抉择的困境。但一想到对方既然能准确无误地将信送到自己的门上,显而易见,他们对她目前的状况了如指掌。看样子,她已经无处可躲了。
“也许也该有个了断了!”在一番痛苦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去罗马赴这个神秘的约见。
2006年12月的一个寒冷夜晚,她像一个老式女人在厨房里利用简易的煤气炉为一家人准备晚餐。自从约翰母亲去世之后,为了维持家庭气氛,她每天都坚持做晚餐,从未间断过,一家人聚在餐厅里,享用着美味的饭菜,那让她觉得是一种幸福。餐桌上,她无意中提到收到好朋友詹妮花的电邮,邀请她参加她的婚礼。
“这个老姑娘总算嫁出去了!”细心的约翰看见妻子提到老友时,沉默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亲爱的,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惊喜呢?去参加她的婚礼吧,那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呀!” 善良的老约翰动员她道。
“可丽耶(母羊名)快要生了。”她似乎举棋不定。
第101节:第3章魔鬼之约(2)
“别担心,亲爱的,我们有玛丽。他们快回来了!丽耶出生时也是她接生的呢。”德因和玛丽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外婆家探亲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
就这样,在约翰的鼓励下,她最终答应了去参加詹妮花的婚礼,老约翰没有半点疑心,还替年轻的妻子定好了回国的机票。
当日,她并没有登上回国的班机,而是直飞罗马。按照地址她很快就找到了安东尼奥·盖拉尔第尼律师事务所。
“该不该来?”站在麻灰色的大理石墙外,她开始犹豫,徘徊不前。足足一支烟的工夫,她终于按响了墙上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穿黑色紧身毛衣和雪花呢西裙的高挑意大利女人,胸前垂着一对奶牛一般的巨乳和金丝边眼镜,“绿香小姐?”对方举止优雅地问道。
她蹙了蹙眉,很快微笑道:“我和安东尼奥·盖拉尔第尼先生约好的。”
“请进,我是他的私人秘书,盖拉尔第尼先生正在等您。”
盖拉尔第尼的女秘书领她进了会客厅,光线半明半昧,大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壁炉前,炉膛里的木炭烧得很旺,屋子里暖和极了。一见到她,一个中年男子很绅士地从正对面的黑皮沙发上站起身,笑着迎上来说:“欢迎光临,绿香小姐,我是列奥的遗产代理律师,叫我安东尼就好了。”
他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他表现得很自信,衣服也很考究,但她对他的热情心存戒备,保持一贯的警惕道:“您好,盖拉尔第尼先生。”
“来点威士忌?”安东尼奥·盖拉尔第尼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冷漠,拉近距离道。
“多谢。”当她伸手去接盖拉尔第尼殷勤送到她跟前的酒杯时,没想到杯子掉到了地上,但没有打破。
第102节:第3章魔鬼之约(3)
“你真幸运,杯子没碎。” 盖拉尔第尼笑着安慰道。
“在我的家乡,摔碎杯子,表示‘岁岁平安’;没碎,那表示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神情冷漠道。
进门后,宽大的沙发背后隐约露出的一个后脑勺攫取了她的注意力,她发现他自始至终面向壁炉,纹丝不动地掩在黑色沙发背后的阴影里。
“再给您倒一杯?” 盖拉尔第尼绅士地问道。
“不,谢谢。”她做了个谢绝的手势,“介意抽支烟吗?”随后,她从贴身胸衣里取出一小盒掖在乳杯里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唇上。
“噢,请便。”安东尼奥·盖拉尔第尼立刻做出手势,表示许可。
她装作很随意地走到壁炉前,用火钳夹出一小块烧得焦红的木炭,对着烟点着,然后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她微微眯缝着眼朝暗处瞟了一眼,一个像纸片一样的影子深陷在轮椅里,皮肤如同腐烂的尸体的颜色,像鬼影一般。他似乎正在低头垂目聆听着,膝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毛毯。
“您好,塞拉先生!”她转向那个黑影,出其不意地招呼道。那个躲在暗处的影子猛地一惊,扬起头,睁开了低垂的双目。
“就是他,魔鬼塞拉!”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壁炉前,故作镇静地嘴角浮起一丝谜笑,借以掩饰内心的仇恨。这是个非常特别的一刻,她现在离伤害列奥的人近在咫尺,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她和她的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
她确信她在爱慕宫的地下酒窖里见过此人,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奥迪逊土地开发集团的大老板法比奥·塞拉,刚才斗胆直呼其名,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现在看来,她离事实真相更进一步了!
凭着一向过人的耳力,集团董事局主席塞拉的那次意外来电让她联想起在爱慕宫地窖里那个魔鬼的声音,并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始终怀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今天,她终于得到了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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