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雨跟让老太太跟他们一起吃。所以,饭桌上只有碗筷叮当的声音,大家平静得出奇。直到小丫的弟弟把汤给洒了,大家才各自打开话茬子。
小丫的弟弟叫蓝小山,外号叫狗子,那年英子生下他时,老太太说他命犯太岁,因此,要叫个动物的名字,比较好养。突然间一条狗摇着尾巴走了过来。老太太就直拍大腿,行,就叫狗子。
那顿饭让小丫觉得平淡出奇,同时也是乏味无比。因此她随便吃了一点就下桌了。然后不久,她觉得很困很想睡觉。她突然感觉家里好陌生,陌生到让她好象是多余的。雨跟早在两年前把土胚房给换成了水泥砖房,因此,屋里光线充足。但此时天已经黑了,她把灯开起来,视线开始明亮起来。
她躺下去的时候觉得灯光要刺伤她的眼睛。那一刻,某种忧郁在心里如杂草般繁衍起来。她想是不是自己太累了,还是刚回来,觉得这里的家是那么的陌生导致的情绪。
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直到英子把她喊醒,关怀的说:“丫头,要是累的话就收拾一下早点睡觉。天气冷,要盖好被子。”说完英子把一床新被子递给小丫,然后帮她铺好床垫,乐呵呵的退出房间。而小丫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发现妈妈两鬓的发丝开始转变成白,那是一种刺眼的颜色。
她爬起来,坐在床杆上,面容呆滞。神情恍惚。然后她觉得不太对劲。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阳光的少年,简约的脸蛋,明亮的笑容,一直在叫她:小丫,小丫...然后一直跑一直跑,她认真的盯着他,仿佛被他的声音所吸引。但她不认识他。但却又觉得那个面孔似曾相似。仿佛以前见过一样。但是她想不起她有认识过这样的人。她怅然所思。
第五十六章 梦碎了
隔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其中包括雨跟的大姐,就是在小丫出生时带着不屑口气奚落小丫是个丫头的那个女人。然后还来了另外一个女人,光鲜的外表以及上档次的衣服。脸蛋一眼让人看过去有一种古典的美。她给小丫的感觉就是象是有钱人。她和大姑妈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为显出大姑妈的刻薄寒酸样。
妈妈给她介绍说,那个女人是爸爸的二姐,也就是她的二姑妈,早在小丫还没出生时就已经远嫁他乡,之后象是失踪了一样都没跟家里人联系。
然而事隔二十几年后,她竟然招呼也不先打一个就回来认亲。好在知道她现在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现在是市一家很大食杂店的老板娘。因此,老太太看在钱的份上欣然的接受了她。如今,她听说小丫都长成一个大姑娘,于是就兴匆匆的跑来看一下。
她瞧着小丫,啧啧的夸赞英子把小孩子生得那么漂亮。眼里尽是羡慕。然后说了一些不着边的话儿后,就问小丫还上不上大学,如果不上学的话可以到她的店里去帮忙。英子不敢含糊的答应,说一定要让小孩自己决定。
而雨跟的大姐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她一听这话,就鼓动雨跟说,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吗,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出来,帮家里挣点钱倒比较现实。雨跟瞅着他姐姐一眼,吸了一口烟,然后低下头去没说话。
小丫则一脸疲惫样。老实说,要不要继续读书已经无所谓了。如果爸爸妈妈让她去读就去读,不让她去读她也不会强求。所以,当雨跟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觉得象是有一道光直面的劈了过来,她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很难受。空气似乎都凝固掉,许久雨跟才缓缓说道:“读书的事先不急,过两天我想想再说,和丫头商量一下再做出决定。”
这时候已经进入冬季,开始有冷烈的风吹响了摇摇欲坠的树叶。叶片七零八落的飘在空气里,旋转了几圈然后平铺在地面。风象是凌厉的妖怪总在她窗边肆意的嚎叫。她开始想念姥姥,想念那个生活了十三年的村庄。想念那个洁白的世界。
几天后,雨跟终于还是决定让她去读书。这个想法让小丫感到短暂的安慰。毕竟爸爸还是有在为她考虑的。
但是,谁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让她的意愿如泡沫般涣散,然后破灭。
当英子及一些人急匆匆的跑到怪江去的时候,此时,江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几个孩子睁大眼睛搜寻着目标,但这一切都是徒劳。英子的嗓子象是被毒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只言片语。只是痛苦的表情把整个脸部都扭曲掉。小丫衣服都来不及脱就一头扎进去江里。几秒钟的光景,水已经把她全身覆盖住,再然后,风一吹水面上只有波光粼粼的景象。
而后不久,就见她浮出水面,只是手里多了个东西,哦,不是东西,是一个小孩子。孩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意识,所以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小丫加快速度的游向岸边,然后,英子等人把小孩子接上去,随后,就叫人把他送往医院。
第五十七章 梦魇
由于弟弟的事情,雨跟最终咬紧牙决定还是让小丫随她二姑妈去城里打工。尽管这个决定是那么的不忍心,甚至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这样做有点狠心。但是,能怎么办呢。小山这次出事,花了好多钱,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
这些,无不让这个坚毅的男人首次要狠心的对待女儿。对于他来说,他还是能从小丫的眼神里读取到一种渴望读书的信息。如今,自己只能狠狠将这信息掐断。他曾千百次心里想过,一定要让孩子摆脱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被眼前的困难给迷惑掉了。怪也只能怪孩子倔强。始终不肯将话挑明。如果她红着眼睛对雨跟说,爸爸,我要读书,那么雨跟他肯定,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但是孩子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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