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叫作膳德僧的人,被人发现死在巫神堂里。”
“什么……?”
“祭坛的右手边吊着一个村民们供奉的老古井滑轮,他就是被那条绳子给勒死的……”
“怎、怎、怎么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居然穿着供奉在祭坛上的案山子大人的蓑衣,头上也带着斗笠。”
“……”
“除此之外,你的阿姨早雾小姐也在案发现场。”
“怎么可能!早雾阿姨她……”
对我而言,早雾阿姨出现在那里的冲击,比起知道那个男人的死讯,比起知道他是被勒死的,比起知道他死时的打扮是案山子大人的样子都还要大。
“你从巫神堂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有遇到你阿姨吗?”
“那么早雾果然是躲在等待室里,等这孩子离开巫神堂之后才进入祓禊所的啰?”
当麻谷医生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以下这么一回事。
今天早上,女佣辰嫂照例从玄关前开始打扫,一直打扫到巫神堂附近的时候,似乎正好先到我经过穿廊、走进主屋的背影,可惜辰嫂没有戴表,所以无法确定当时的时间。只是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祈祷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巫神堂的?晨间祈祷通常要花上三十到四十分钟左右,但是今天早上是在进行到哪个环节的时候遭到袭击的?那场噩梦一般的意外又持续了几分钟?实在很难有个客观的答案。回到房间之后,一直到母亲大人他们来找我之前,我都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根本没想到要看时钟,所以当然也搞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
然而,就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另一个女佣吉嫂也看到我了。听说她是在穿过以东西向横贯主屋的勾型走廊,正要到达最里面的客房前时,看到我回到南侧别栋的身影。在主屋的西侧有三个客房并排在一起,前面有一条通往南北两端的走廊,是我用来从自己位于南侧别栋的房间往来于位在北端的巫神堂之间的通道。吉嫂说她目送我进入正中央的客房之后,有听见房间里墙上的挂钟敲了七下的声音。只是据她所说,那个时钟每天都会慢个五分钟左右,所以每天早上都要重新调整。顺带一提,膳德僧就住在最左边的房间里。
根据以上的事实,刀城先生推算整个时间的经过如下——六点十五分左右,晨间祈祷开始,祈祷约二十五到三十分钟左右,格斗——他是这么说的——长达十到十五分钟左右,也就是说我离开巫神堂的时间大约是在七点过后,所以才会从巫神堂经过穿廊进入主屋的时候被辰嫂看见,然后在进入主屋,经过最里面三间客房,再回到南侧别栋的时候被吉嫂看见。
“那又怎么样……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帮助吗?”
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些事,只是刀城先生似乎认为有必要正确地掌握周围所有人在这段期间内的动向与事件,所以他又继续把话说下去。
辰嫂说她看到我之后,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便听见尖叫声,而且还是从巫神堂中发出来的……刚好她在主屋的缘廊看到吉嫂,便把这件事告诉她,吉嫂马上去向父亲大人报告。可是,父亲大人和国治舅舅两个人虽然都有走到穿廊那边,可是谁也没有进入巫神堂,刚好在那个时候,在大神屋里借住一宿的当麻谷医生打电话过来问可不可以上午就过来看诊,于是他们两人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当麻谷医生,总而言之先等医生过来再说。
“医生和我到达这里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分左右。看来从大神屋到这里,再快也要二十分钟左右。”
不知道刀城先生知不知道,父亲大人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进入巫神堂,除了原本胆小的性格作祟之外,我想肯定是因为没有看见早雾阿姨和那个男人的踪影,所以不敢贸然进去吧!照那个男人所说,我大概也知道他对不太正常的早雾阿姨做了什么,然而大人们尽管多多少少觉察到这件事,却都放着不管。不对,我猜什么都不知道的大概只剩下母亲大人了吧!
“我们走进巫神堂之后,隔着叩拜所的帘子,看到有个奇怪的东西吊在那里,就是那个叫作膳德僧先……的人。”
可能是顾虑到我吧!刀城先生看起来似乎对称呼那个男人“先生”有点排斥。
“而在那旁边的则是早雾小姐,也就是你的阿姨,她正把他……把尸体像钟摆一样地摇着玩。”
“看样子,那个尖叫声应该也是从早雾口中发出来的。膳德僧被吊起来之后,她可能是玩他的尸体玩得太开心,所以情不自禁发出声音来吧!老朽帮她诊治的之后,她就安静多了……”
“该不会是早雾阿姨把、把那个男人……”
【插图:巫神堂平面图】
我轮流地看着当麻谷医生和刀城先生的脸,她二人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告诉我目前还无法确定。刀城先生又接着又说:
“辰嫂从看见你回到主屋,到听见你早雾阿姨的尖叫声为止,一直待在可以看到穿廊的地方,可是却始终没有看见你早雾阿姨走进巫神堂。当你还在巫神堂里的时候,也没发现她走进去,要是有的话,山伏应该也会发现才对。如此一来,极有可能是在你走了之后,她才从穿廊以外的地方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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