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倒是的确值得怀疑。”佳子在加纳水子的名字下面,又记下了“竹内平夫”,“那么,警方一定调查过这两个人在三月十七日的下午两点到四点间,‘在哪里’,‘干些什么’了咯?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吗?”
“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呢。”佑辅缓缓地斟着牛奶,“加纳水子有着当天下午一点到夜里九点的不在场证明,那段时间她参加了一个女校同学的聚会。而竹内的不在场证明更加完美无暇——他有着当天上午九点起,一直到现在为止的不在场证明。他在当天上午九点出了车祸,右腿胫骨骨折,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但这也未必就能排除他们的嫌疑啊,或许他们是雇凶杀人呢?”
“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若是拜托了职业殺手,那便是‘花钱买命’,只要杀死土屋清就好啦。没有必要分尸啊。把尸体分割成这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凶手可能非常憎恨死者’,那他们的嫌疑不是就增大了吗?没人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吧。”
“是啊,这样说也是,分尸显得很多余啊。”
“我觉得有一点藤冈小姐好像不太注意。”佑辅喝了一口刚调好的咖啡,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不是单纯的分尸,是将尸体分成三部分后,各个部分又按照圆周率再分了一遍。分尸者似乎生怕警方粗心大意似的,还在尸体旁留下了‘π’符号,就像在提醒我们‘嗨,我是按照圆周率分尸的,你们可得留神啊’!不仅如此,分尸者还极端残忍地掏走了尸体的所有内脏。”
佳子咽了口口水,她感到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除去分尸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能解释为何要如此分尸的理由了。”
“那为何无法接受‘分尸者就是一个变态’呢?我的意思是,既然除此之外别无他解,为何抱着执念不去接受呢?”
“我并没有无法接受啊。这当然也是一种解释啦。比如,加纳水子或是竹内平夫中的一个,甚至是两人合谋雇了某个职业殺手杀死了惹人讨厌的土屋清。而那个殺手就是那么凑巧地喜欢变态分尸,是把谋杀视为艺术的。这当然也是情况的一种啊,而这种情况,没准很可能就是事实。也可能事实就是杂志上刊登的那样,而恰好正树就是个从分尸中寻找快感的变态也未可知啊。甚至,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事实如此的几率是很高的。”佑辅话锋一转,以那种说完了一通恭维话后开始说实话的口吻继续说道,“但,这样岂不是非常无趣吗?分尸变成了单纯的‘一个变态者在享受变态爱好’。多么无趣啊!”
“所以边见先生在追求某种更有趣的解答吗?”在佳子眼里,眼前这个叫做“边见佑辅”(据上次安排他们相亲的他伯母介绍,他在朋友间有个叫‘小漂’的昵称)的男人,比起佐川书店里的满脸邪笑与相亲照片上的一本正经,都要可爱许多。
“嗯,确实,我在琢磨更为有趣的解答。更加准确地说,我只是在思考为何要分尸而已。”佑辅的手由脖子摸到脸,最后摸了摸鼻子放了下来,“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一定存在一个分尸者。于是,最使我困惑的地方就出现了——为何分尸者要如此分尸呢?”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一定有某种必须这样分尸的理由的,才迫使分尸者用了这种大费周折却毫无必要的分尸方法。”
佳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太匪夷所思了——为何要以圆周率进行分尸,还留下符号刻意提醒?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答嘛。
“除去这两名嫌疑人之外,”佳子稍稍噘起了嘴,嘴唇饱满得令佑辅有了亲吻的冲动,“还有别的嫌疑人吗?比如……呃,对了,我记得你刚才说过‘土屋清调戏竹内夫人’吧?”
“是的,我说过。”
“那么,清现在的婚姻状况是……”
“哦,清曾有过一任叫做‘北原樱’的妻子,他们是在一个医学讲座上认识的,他对她的感情很深。所以自从十年前妻子心脏病突发去世后,他便一直处于单身的状况,直到死去。但樱倒是在与清结婚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段以离婚告终的婚姻。”佑辅回忆了一下说道,“有一点或许不太重要,但或许偏偏就非常重要。”
“是什么?”
“土屋正树并不是死者的亲生儿子。而是樱与之前的丈夫生的。”
“之前的丈夫?嗯……请问他是怎样一个人呢?”佳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这警方也有调查。樱之前的丈夫叫做福山幸之助,是个电器商人。”
“那么案发当天他的行踪想必也一并调查了咯?”
“是的。福山当时正在中国的上海谈一笔生意,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证。”
“也就是说,他毫无犯罪时间——当然,他也没什么犯罪动机吧。”
“基本上没有,因为他与北原樱并不是因为清的介入才离婚的。他和死者并无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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