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衣女子道:“正要往宁州寻访亲友。”
“我们住在宁州城中,此刻正要回去,姑娘若是不熟道路,倒可一路同行。”
白衣女子一想道:“也好,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说话间再不看阿玉一眼。
“在下姓李,不知姑娘贵亲居于城中何处?”
“他倒不住在城中,我一路打听得他护送公主西嫁后,绕道到这宁州城来了,故此寻来。”
李元芳心中一动,道:“哦,贵亲在左卫大将军杨矩麾下?”
白衣女子眼睛一亮:“杨矩正是家兄,李兄可见过他?”
却听阿玉冷冷插道:“这世上假冒官亲的丫头多了,李大哥可不要轻信才是。”
白衣女子大怒,转念一想:自己到底比她大,何必在人前失仪呢。便转过头去,只作不闻。
李元芳道:“在下确曾于日前见过杨将军,但现下他在何处就不清楚了,待姑娘到了宁州再慢慢寻访罢。”
当下边行边说,一路同回宁州。
那白衣女子名唤琳月,不到半日,便彼此熟捻起来,只是与阿玉仍互不搭腔。琳月坦言并非杨矩之妹,因家中与杨矩家是世交,自小便约定了亲事,只待女儿长大,就要下定的,琳月心中便只认了杨矩,然父母迟迟不提婚事,几日前琳月偷听到父亲打算退了杨家,另为女儿谋个王府宗亲,心下不愿,便从家中偷偷跑了,一路寻杨矩而来。
傍晚时分,回到城中,琳月自去客栈投宿,李元芳道自己兄妹二人皆在刺吏府做事,一有杨将军消息,便到约定的客栈告知。
回了刺吏府,二人去见狄仁杰,把工部所得资料呈上,李元芳将路遇琳月也说与狄仁杰听,阿玉仍是忿忿,只说此人来历不明,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又说起路上听得斩妖蛇之事,只缠着狄仁杰讲如何杀那妖蛇,又问:“都说是观世音菩萨托梦给了大人,大人果真梦到菩萨了么?”
狄仁杰笑道:“那倒不曾,只是当日矿场上一伙头求见,自称是梦中受菩萨指引,来告诉我矿主要以童男童女为祭,求我前去相救。”
“哦,原来如此。”阿玉一脸调皮。
狄仁杰呵呵笑道:“玉儿一路也辛苦了,快去歇息歇息,我与你李大哥还有话说。”
一时阿玉自去,李元芳道:“大人,庆阳山中从未闻有巨蛇为祸,何以会有以童子生祭之事?”
“不错,就是那矿场也有几分奇怪,”狄仁杰道:“那日矿场伙头来见时,说矿上约有五六十矿工,然除一日三餐外,矿主要伙房每日另煮些饭食,一入夜,就有人来领取,神神密密,也不知送往何处,那些饭食足供二三十人食用,矿主平日极是严酷,那伙头不敢多问,说此次若不是梦中得菩萨指点,也是万万不敢来的,又说矿主如此心狠,竟要以孩童喂那妖蛇,此后再不敢回矿上了,只想远远逃去。”
“如此说来,这矿场似有不可告人之事,”李元芳道:“今夜,卑职就去探他一探。”
“嗯,”狄仁杰点头道,忽又笑道:“元芳,这一路上可是热闹?”
李元芳只是摇头轻笑,也不答话。
又听狄仁杰道:“又来了个琳月,只怕这宁州城更要热闹一番了。”
夜探
入夜,矿场上早已收工,满山的林木黑影重重,不见半点灯火。李元芳在工棚门前稍作布置后,闪身隐入树丛中。半晌,山间小道上似有人挑灯渐行渐近,当先一人提了风灯,另有两人双手提了大号食篮,彼此也不言语,走到工棚前,领头一人左右看了看,便进了屋。只听屋内似另有门开合,倾刻灯火灭去,再无动静了。李元芳等了片刻,推门入内,已不见方才三人,月光下,却见数行脚印泛着荧荧绿光消失在墙边,李元芳伸手摸向墙边地面,果然发现一块方砖略微凸起,侧向一推,便露出几个台阶来。李元芳回身虚击一掌,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刚好掩去了荧光足印。进入地道,仍将头顶方砖复位,李元芳掏出怀中特制的荧光珠,三尺之内便有淡淡的荧光洒开来,仔细看时,见自己身处一条甬道的中间,左面似有隐隐灯火,想是方才三人,右面极暗,也不知通往何处。当下便沿甬道向右行去,只见暗道修得既深且宽,足可容五人并排前行,每前行一段,道壁上就有木架支撑加固,但并不见灯槽火把之类照明器具,其间也无叉道,如此约摸走了近六七里,李元芳只觉脚下地势越来越低,想已渐至山脚,此时又有数十级台阶,看似已到甬道尽头,李元芳推开头顶石板,探身看时,外面正是一个院子,出口隐于院墙边一丛竹林下。
林外有两个家丁模样之人守立,李元芳闪身跃上院墙,那两人似觉有微风吹过,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动静。李元芳伏身屋顶,约略看去,这是一处前后三进的庄子,方才出来的院子正是最后一进院落,四处屋舍没有灯火,却有窃窃的语声隐约传来,显得十分诡异。李元芳翻身下来,东面厢房似有人声,屋内仍没有点灯,只听一人轻声道:“主人交办之事可都办妥了?”另一人道:“已于昨日派人前往韩王府,豫州老王爷处也有信到了。”“嗯,稍后我会回禀主人,你且下去好生准备,看来不用多久了。”听到此处,院门声响,一人披着黑色斗蓬,快步进了主屋。李元芳随后潜去,附耳在窗下,黑暗中那人道:“主人,我来了。”李元芳似觉在何处听过此人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来。“你怎么来了,东西没有拿到,你怎可轻易离开。”语音中似有怒意,“主人放心,我来时极为小心。只是过了昨日约定之期,那人仍未出现,卑职恐生变故,这才来见。”“哼,我早料到当日他肯与我们合作,只为太子,现既查觉我们计划,必生二心。宝藏之事,也未必对我和盘托出。”顿了一顿,又听那人道:“现下该如何?”“不妨,山中蛇道已近,估计方向不错。那件东西你要设法到手,万不能再让他得去。”“是,主人。”“他既不能为我所用,就弃了这一子罢。”当下再不说话,只见门开处,那人仍是黑衣蒙头,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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