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她用清朗的嗓音自我介绍:“我姓韩,名叫夏瑀,目前是《Mystery》杂志的编辑,请多指教。”
《Mystery》是目前国内新兴少数的推理小说月刊之一,译介各国长短篇推理,还算获读者好评。若平并没有订阅该杂志,自然不知她的名字;不过年纪轻轻就当上编辑,看来也不简单。
“韩小姐想必很能干,改天介绍你们杂志给我读读吧。”王组长笑着说道。
就这样与众人形式化寒喧了两三句後,夏瑀礼貌地说要看看房间、整理行李,便朝楼梯方向走去。
若平站起身,向其他三人点了个头。
“我也想回房去了,现在才五点半多,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空档吧。”
“哈哈!去吧!那小妞的确不错,我想你在这里也坐不住吧;虽然老婆在日本,但也不能随便拈花惹草……”阪井用了解、但又无可奈何的爽朗笑声抛出了这些话。
我实在太明显了。若平尴尬地想。但那又何妨?
他快步上了楼梯。
幽深长廊,壁上小夜灯已亮起,一阵昏黄氛围飘荡室内,扰起虚幻缥缈之感。
搜寻着女孩的身影,他的双眼突然如猎鹰般地锐利,扫荡着眼前的走廊。
一个身影拐入右边的走道。看来她的房间是位於右翼。
他叹了口气,走向拐角处,靠在墙壁上,默默地等。
几分钟後传来房门开启声。
他倏地站直身子,往後退,然後再镇定地向前走。
当他行至走道交角处,女孩从右边的长廊漫步过来。
“呀,你好。”若平点头微笑。
真糟,难道没有更具创意的招呼方式了?
“嗨!你是若平是吧?希望没记错名字。”
听到她直呼名字,他的心头还真是颤动了一下。
“你记性真好……夏瑀?”
“嗯,记住别人的名字是基本礼貌啊!”女孩爽朗地答道。
两人不自觉地往眺望台走去。
“孤身一个人来这里,”若平尽量让自己的口气自然一点,“难道你的父母或是……或是朋友不会担心吗?”
在说“朋友”这两个字时,他的语调有点怪异。
“拜托,我都几岁了,”她扮了个鬼脸,“况且爸妈也不知道,我一个月没跟他们连络了。”
“跟父母不亲密吗?”
“正好相反,就是因为太亲密了,反而觉得没有自己的空间,有时候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耸耸肩,叹口气,“过度的关心常常会成为格外沉重的负担。”
“你说的没错,这真是人性中的两难之事。”
沐浴於黯淡的天色中,两人凭靠在栏杆,望着黑压压的远方。
“其实这次到这里来,我最期望的还是能一赌江先生收藏的原文书,许多绝版作品他都有,听说收集了好几年。”女孩的语气透露着钦羡。
“我在哈佛读书时花时间蒐集了不少作品,如果你想读艾勒里?昆恩或迪克逊?卡尔的书,我倒是可以借你。”
“你真的有?”夏瑀转头,一脸惊异。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集了,虽然有看完的没几本。”
“真不简单,其实要我乖乖读完一本英文书还真不容易呢!”她自嘲地说。
“我相信你的外语能力不差。”
她虚弱地一笑。
“我们别谈这个,说说你为什麽喜欢推理小说吧。”
机会来了。若平心中暗喜。藉着这个机会肺腑一番,她或许会感动而留下良好印象……
就在准备大开讲座之际,毫无预警地,後头突然传来:“对不起,晚餐准备好了,请下来用。”
转头一看,女仆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好像很苦恼自己不得不打断这个看似甜蜜又温存的时刻。
2 傀儡作家
江川略为发福,身材中等,梳理整齐的黑发油亮亮的,与身上的西装都是一片黑;他有一种冷酷的特质,彷佛可以冷静地对着一具屍体连开数十枪,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然後再潇洒地朝着枪口吹一口气;冷酷的背後,则藏着一股世故的狡诈。若平猜测他应该是不允许自己被别人占便宜的那种人。
江太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实际年龄应该更老些;举手投足间有雍容华贵之感,但同时眼角却闪烁着一抹令人猜不透的迷离特质;她的心思有可能像云霄飞车一样,七弯八拐,你永远无法预测下一次急速转弯的方向;但在那细密难解的女人思路轨迹中,却又存在有自身的逻辑脉络。曾经一度传出江太太有婚外情,但一切未经证实,她本人则是矢口否认。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今晚她做了一番成本不低的打扮。
另一位生面孔据江先生的介绍,是他的写作合夥人,陈升呈。若平之前便曾耳闻江川的小说并非独力完成,而是有一名搭档,就像艾勒里?昆恩是由两人组成一般。但不知为何关於这件事却隐而不宣。陈先生是位很清瘦的人,年纪大概三十五六岁,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镜後的两颗眼球乍看之下似乎往上吊,颇为吊诡;他应该不喜谈笑生风,显得沉默寡言。刚开始若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丧失了言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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