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岚似乎没有想那么多,他一把拉过夕雯,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铁门,立即,又一扇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和第一道铁门完全不同,这道门锈迹斑斑,严重地扭曲变形。铁门露出一条不小的缝隙,瘆人的寒气正从缝隙中透出,虽然悄无声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原来,刚才那道门不过是为了遮掩这扇真正的地下室铁门。
十三号实验室的铁门?夕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敲门声仿佛再次涌入她的脑海,那么凄苦,那么震撼。
萧泽岚一只手死死抓住夕雯的臂膀,女孩儿感到一阵生疼,但这种疼痛减缓了她心中的恐惧。她知道,萧泽岚会如此用力地抓住自己,是因为他自己也很害怕。想到这里,夕雯深呼一口气,率先推开铁门,她不能让萧泽岚看到一个胆怯的自己。
不出所料,铁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阶梯,阶梯径直朝下,湿冷的空气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两人慢慢走下石阶。立即,一推乱七八糟的杂物出现在他们眼前。书,木桌,甚至文革时期的大字报。每一件杂物都散发着霉味,萧泽岚赶紧捂住鼻子,他甚至不愿多看这些东西一眼,就径直朝里走去。
第28节:第八章地下室
地上堆满了大字报,纸已经发黄了,上面的字却依旧清晰。夕雯踩在这些废纸上,突然被上面的字吸引住了。大字报的数量很多,少说上千份,但上面写的内容却几乎一样:打倒一切封建迷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封建迷信?为什么?这里所有的大字报都是关于迷信的?难道,是因为十三号实验室的传说?也许,早在那个时代,十三号实验室的传说就已经传遍校园。所以文革时清泽医学院会出现这么多标语。
萧泽岚转过头,他也看到了地上的标语,但只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继续向前走去,夕雯赶紧跟上。内心里,她更加确信堂哥遗书中提到的十三号实验室是真实存在的。
越往里走,潮湿的霉味就越重,萧泽岚很显然受不了里面的味道,没多久就停下来,死死捂住鼻子,眉头拧到了一块。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到外面去吧!夕雯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萧泽岚倔强地摇摇头:你先进,我等一下就跟上来!
夕雯点点头,接过萧泽岚手中的手电筒,继续向里探去。
和想象中不同,虽然越往深处,地下室里的气味就更难闻,但空间反而变大了。也许,学生们都不愿意往里走,所以全都将杂物堆在离地下室入口不远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地下甬道突然狭窄了许多,零散的杂物随意堆放着,其间虽然也有一两张不锈钢铁台,却大都已经扭曲变形,上面还布满黑褐色的污迹。就在夕雯对地下室感到失望时,不远处的两个长方形物体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两只长方形的黑色箱子,前宽后窄,远远看去,就像两口黑色棺木。这个想象让夕雯浑身一颤,但她很快恢复过来,一步步走过去。立即,她再次惊呆了!
两只箱子上各有一副×形封条,纸张呈暗黄色,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并不影响阅读,上面写着:十三号实验室,于民国三十三年,封存。
十三号实验室?真的有十三号实验室?夕雯心中一阵激动,寻找了这么久,自己终于找到了十三号实验室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可接下来,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传说中,封条明明贴在十三号实验室的大门上,那道大门始终没有打开,为什么?封条会出现在两口箱子上?难道,实验室被发现时,并没有关闭?
夕雯心中一震,一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残忍的镜头:无数官兵站在十三号实验室门口,日本人和被抓去做实验的中国老百姓则站在门的另一侧,老人、青年,还有孩子,他们身体瘦弱,满脸希望地望着门外的官兵;一些物品正被陆续送出,虽然门敞开着,门两侧的人却像天各一方,各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正在等候最终的裁决。
终于,有人在门外大喊一声:十三号实验室,封存!门内的中国老百姓立即露出绝望的神色,他们哭喊着冲出铁门,却被门口的官兵堵死,再活生生被推回门内,然后,两拨人奋力推搡着,铁门却被一点点关闭。终于,十三号实验室大门的最后一丝缝隙消失了,门内响起无数绝望的呼喊和敲门声。有人扯开尖厉的嗓音大吼,有人则干脆生生撞死在铁门上。鲜血染红了十三号实验室,顺着地板下的缝隙,汩汩流出。铁门外,官兵们流着泪,将已经运出实验室的物品一一封存。
而这两只箱子,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夕雯的心剧烈颤抖起来,眼前的两只箱子就像罪恶的象征,在她眼前幻化出一幕幕凄楚哀怨的画面。
箱子里,装着什么呢?
想到这里,夕雯的心再次被拧紧,从那个罪恶实验室里运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将封条一点点揭去。可纸条却像干枯的树叶般,一碰就碎了。
封条下,一把铁迹斑斑的老式铁锁显露出来,可那把锁只是随意挂在上面,根本就没有锁上。看样子,那些封存的人只顾着慌里慌张地贴封条,根本不在乎箱子是否上锁。
也许,这就是所谓做贼心虚吧!夕雯想。她取下锁,慢慢地,揭开黑色的箱盖。
第29节:第八章地下室
盖子比想象中重得多,掀开时,箱盖发出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夕雯皱起眉头,她的脑海中充斥着绝望的敲门声,相比起来,箱子发出的怪声反倒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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