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远这样的文学才子来说,他不太可能说出如此不高明的谎言。也就是说,他遗书中有关笔记的内容,很可能是真的。
怀疑到这一点后,陆羽枫当即决定找专家鉴定一下其中的内容。自然,他想到了瑜教授,他是血液病理方面的专家,而当年高远的遗书,正好夹在一本有关血液病理的书籍里。陆羽枫相信,这绝不是巧合。
上面的内容取自日本侵华时期,日本人在中国开展细菌实验时的项目。陆羽枫说。
瑜教授接过纸卡,仔细阅读起来。他微皱着眉头,不时摇摇头,如果将纸卡递给他的人不是陆羽枫,他一定会以为,里面所写不过是小说中的内容。如此残忍变态的实验项目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惨绝人寰的日本七三一实验基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如果纸卡上的内容如果真是日本人在细菌实验室里开展过的实验,真实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不过,纸卡后记载的实验体临床反应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瑜教授盯着纸卡下面的一排小字,忍不住摇摇头,微锁的眉心被拧得更紧。
210号,缝合后昏迷,五分钟后自然苏醒,惊诧,继而大笑,对手术之事一无所知,该状态一直持续到脑死亡后三十分钟。……
脑死亡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于1968年提出,美国于1983年通过《脑死亡法》,而日本承认将脑死亡作为人体死亡的界定,是在1997年。
不过,这些只是国际上公认的时间。早在全世界普遍以心脏停止作为死亡界定的年代,很多国家的研究人员就发现,心脏停止后,很多人死后脏器由于缺血而不能用了,造成了卫生资源的严重浪费。而用于移植的器官严重短缺,很多病人因为不能及时得到器官而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于是,医学界展开了以脑死亡作为死亡界定的研究。研究时间远远早于1968年。
而在战争期间,器官移植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战争是残酷的,士兵们由于长年征战,很多人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身患重病,急需器官移植。二战时期,日本在亚洲的战线过长,人力非常短缺。这种情况下,日本人很可能在那时就将脑死亡作为死亡界定,将死者器官移植到需要的人身上。这一点,医学界早有怀疑,所以当瑜教授在一份出自1945年之前的实验报告上看到脑死亡三个字时,并不十分惊奇。
第75节:第十四章 实验报告
第十四章实验报告
只是,脑死亡就意味着脑组织或脑细胞全部死亡,大脑、小脑、脑干等全部功能永久不可逆转的丧失和停止。在这种情况下,人怎么可能继续大笑?
瑜伯伯,您是血液病理方面的专家,就您的推测,日本人做这种变态的实验,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见瑜教授的神色有些异样,陆羽枫赶紧低声问。
瑜教授摇摇头:既然是细菌实验室,当然和细菌脱不了干系。
细菌?陆羽枫很纳闷,细菌实验大都通过注射,和割除器官有什么关系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可以试想一下,瑜教授面色凝重地说,战争期间,士兵在战场上失去肢体或被打伤内脏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人唯一能做的,一是等待救援,二是等死。所以我想,所谓割除器官的实验就是要模仿士兵们濒死时的状态。
濒死时的状态?陆羽枫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这些濒死的人被注入病毒,然后被自己人救回去,病毒就会以很快的速度在自己的部队里扩散?
是啊,如果你的思路正确。下一步,我们就要考虑这些病毒的传播方式了。瑜教授点点头,细菌战中,病毒传播的快速有效无疑是胜败的关键。由此,我们首先可以排除空气传播的方式,因为绝大部分病毒在空气中的传播能力很低,而且极不稳定。另外,大部分战场都是露天的,病毒一经散布到空气中,会马上被稀释,加上风向问题,稍微把握不好,不但不能消灭敌人,反而会引火烧身。
这么说,这种病毒的传播,是通过身体接触的方式?陆羽枫接过瑜教授的话。
这个可能性很大,瑜教授回答,而传播源,可能就是那些濒死的人。这些人被救回后,虽然大都由于流血过多而丧失了意识,但他们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还是有的。有可能,其中的某种条件反射会造成他们与救助者的身体接触,这样,他们就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成为传染源。
下意识的条件反射?难道,他们会在病毒控制下,攻击自己人?陆羽枫暗自一惊,就像,就像狂犬病人?
也许吧,身体接触的方式很多,狂犬病人在发病后期,的确会丧失意识,主动攻击身边的人。不过,我们现在所说的都只是推测,病毒传染方式可能是通过传染源下意识的撕咬行为,也可能是其他的,单凭你给我这张纸卡,我得不出什么结论。瑜教授一边说,一边拍拍陆羽枫的肩膀,不过,在无法取得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做一些有益的推理也许会对解密提供很大帮助。
我明白了,瑜教授!陆羽枫冲老教授感激地笑了笑,假设我们刚才的推测成立,日本人当年为什么会做这种残忍之极的实验,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了。他们用实验体模拟战场上濒死的敌方士兵,采用摘除实验体重要身体器官的方式,测试他们的具体存活时间,从而判断出,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必须在多长的时间内被抬回己方阵地,他才能通过下意识的行为传播病毒。要想病毒快速有效地传播,在时间上的把握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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