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男生一拥而上,很快便将媒体赶到一边,待这一帮人反应过来,陆羽枫已经和夕雯手挽手,走进了展厅。
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走过萧泽岚身旁时,陆羽枫突然吐出一句话。声音很轻,却立即如冰锥般扎进萧泽岚的心中。他挣扎着挺直身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好朋友来,当然要介绍!
萧泽岚的声音有些吃力,陆羽枫却假装没有听出来,他依旧信步前行,一边走,一边仔细欣赏着墙上的画。
真不错,看不出,你的确很有才华,来清泽学医真是浪费了。陆羽枫由衷感慨道。
是啊,不来这里,就不会认识你这个朋友了!萧泽岚冷笑一声,他始终没有直视夕雯,即便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也会被夕雯的冷漠彻底击溃。
三人继续并肩前行,夕雯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将陆羽枫挽得越来越紧,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由于刚才的一通混乱,大部分参观画展的人都涌到了门口,现在,几个高大的学生会干部将门口死死堵住,说现在是中午,暂时停止参观。
媒体不满地发着牢骚,参观者们又依依不舍地站了一会儿,见那些学生会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悻悻离开,学生们准备去食堂打饭,等到下午再来。
不多时,画展现场冷清了许多。一个学生会干部跑进来,凑到陆羽枫耳边说:安全了!陆羽枫点点头,就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事。
此刻,展厅里的人很少,陆羽枫三人行走在明亮的地板上,竟能清晰听到各自的脚步声,他们各怀心事地并肩前行,却都在极力抵御空气中难以承受的压抑。
陆羽枫不再说话,他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萧泽岚现在的状况,他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再不去医院治疗,陆羽枫真担心他会突然痛晕过去。他扭过头,正想对萧泽岚说些什么,左手臂弯处突然多出一股向后的拉力。陆羽枫急忙转头,发现夕雯正望着前方,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双眼依旧清澈而坚强,微微颤动的唇角却泄露了内心深处的脆弱。
顺着夕雯的眼神望去,陆羽枫惊呆了。前方的一块粉红色背板上,贴满了一个女孩儿的肖像画。这组画没有任何色彩,完全采用黑白素描的方式,画工非常细腻,就连女孩儿头顶那些细细茸茸的小毛发也描绘得栩栩如生。画中的女孩儿姿态各异,吃饭,发呆,哈哈大笑,扮鬼脸,无论哪一张都是那么生动可爱。
我的画分成很多系列,每一个系列都有一个名字。萧泽岚的目光从夕雯头顶掠过,淡淡地望向那组画,声音如灵魂抽离般空洞,想不想知道,这个系列的名字?
夕雯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咬咬嘴唇,徒劳抵御着内心的锐痛。
这组画的名字叫:爱逃跑的懒虫夕雯。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萧泽岚微微苦笑,心中的痛苦早已超越身体的痛,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会扯着伤口阵阵抽痛。
夕雯的脸色瞬间煞白,陆羽枫望着她,忍不住一阵心痛。突然,他的眉心微微一皱,额头渗出一层汗水。
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夕雯赶忙抬头望着陆羽枫,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方才眼中溢出的深深情愫,也在瞬间消失了。萧泽岚又是一声苦笑,原来,自己如此痛苦狼狈的样子,在夕雯眼里,还抵不上他陆羽枫微微皱一下眉头!
萧泽岚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的痛苦已变得有些麻木,眼看着夕雯挽着陆羽枫快速离开展厅,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萧泽岚终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蜷缩成一团,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快速散去。
此时此刻,学校旁的一家茶园里,萧振军正难得清闲地和杜鹤生一起喝茶。二子萧海站在一旁。杜鹤生特意叫了一壶西湖龙井,一边细细品味,一边不时评上两句,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萧振军不时点头附和,对茶道,他是一窍不通,但今天既然来了,也不能轻易显拙。不懂可以不说,有时候,不说话的人反而显得高深。
老萧啊,这次找你来,其实是有事相求啊!品完茶,杜鹤生突然面带难色地说。
哦?其实有事相求的人,应该是我吧?萧振军不明白杜鹤生在想什么,现在处于被动的人明明是自己,生意场上斗不过人家,泽岚又单方面退了婚。现在更好,泽岚轻易接受了杜家的资助,却不肯给人台阶下。一想到这些,萧振军感到前所未有的被动和尴尬。
杜鹤生摇摇头,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匿名资助泽岚的画展,其实是作为一种补偿,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可是……他停顿一下,眉心已经拧成了疙瘩,算了,让她自己说吧!说完,杜鹤生微微转身,对着茶园门口一声大喝:出来吧!
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她两眼微红,轻握着双手,显得非常局促。
美溪!萧海忍不住叫出了声。
美溪慢慢走到萧振军面前,颤抖着张开嘴,正欲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流淌下来。萧振军父子顿时愣在当场,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状况。
萧伯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美溪抽泣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眼泪,泽岚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逼的,你不要怪他!她的声音不大,夹杂着微微的颤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生怜爱……
第94节:第四章绝境
第四章绝境
夕雯和陆羽枫回到公寓,一路上,夕雯不时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跟上后,这才扶着陆羽枫走进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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