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册里面,有一张他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合影。他拿在手上,望着照片上那个穿黑色露肩装的女子,一种淡而忧郁的情绪弥漫在心间,因为,那是他的前妻郭美惠。
第38节:第八章 韩师傅的死(4)
他和郭美惠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的母亲将他们促成了一对。但这场金钱上的强强联姻并不能书写爱情的童话,反而变成绳索,将他们俩捆绑在一起,日渐窒息。她的霸道、她的任性,都是他难以承受的,于是他们总是吵,吵完了,郭美惠就会收拾好一个皮箱,回娘家,一住十天半个月。而他总是在母亲的催促下,不得不一次次地去她家赔礼道歉,然后带她回来。回来又接着吵,她再收拾皮箱去娘家,他再接回。周而复始,让他疲惫不堪。
后来,他累了,于是选择了逃避,他总是主动在公司加班,在外面和朋友应酬,拖到夜深人静才回家。但他的逃避,换来的是更大的暴风雨。她神经质地跟踪他、怀疑他。有一次,他和女秘书在办公室谈工作的时候,她突然冲进来,狠狠地甩了女秘书一个耳光,口里吐出的话污秽不堪。
他对郭美惠彻底失望了,曾经年轻飞扬、把“爱情”这两字奉若神明的他,被几年的婚姻打破了所有的幻想。但为了女儿玲玲,他还是向她妥协,每天下班后循规蹈矩地回到家,麻木地扮演一下丈夫的角色。婚姻对他来说,成了一杯午后的咖啡,慢慢地品尝里面苦涩的滋味,消磨光阴。
郭美惠却困守不住这种平淡而麻木的婚姻生活,选择了出轨。当他得知她和一个流浪的画家好上以后,他情绪失控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你真无耻,居然瞒着我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她并不脸红,反而扬起手,也回报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没有资格打我,我今天这个样子,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的振振有词让他更加愤怒,晚上,他去了酒吧彻夜狂饮,直到天明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家。
六岁的女儿玲玲坐在床上哭得抽抽搭搭:“妈妈走了,妈妈说她再也不回来了。”他一惊,酒全醒了。然后,他在书桌上发现了她留给他的纸条:“我和他走了,我们会去另外一个城市定居,不要找我,也不要恨我,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拿着她的纸条傻傻地笑起来,笑得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这就是他维系了七年的婚姻,如此脆弱易破。原来对这场婚姻感到厌倦和疲惫的不仅是他,她亦一样。走吧,抛下你的丈夫和孩子走吧,但愿那个画家,真的能够给你幸福。
郭美惠走了以后,他的生活变得非常平静,每天早晨七点半起床,花十分钟刷牙洗脸,然后穿雪白的衬衫和深色的西装,去公司上班。中午和职员在楼下的台湾美食店吃一顿中餐。下午回家。若不能回家就给家里的保姆打个电话,告诉她不用做自己的晚餐,并嘱咐她晚上照顾玲玲睡觉。周末两天,他基本上在健身房消磨,直到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他不和任何女孩子来往,过着几乎独来独往的生活。
遇到芝芝是郭美惠离开九个月以后的事情,那时候郭美惠一直杳无音信,他也没有幻想过美惠能够回来,可能中间她回来过,但并不和他联系。总之,他认定美惠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可是,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出乎你的意料的。
他和芝芝搬进单家老宅的第二个月。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老宅的寂静,他刚刚回来,于是反身上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戴着宽宽的墨镜,露出白皙的额头和鲜艳欲滴的嘴唇。“你是?”他打量着她。
“亲爱的,是我。”她取下了墨镜。
“美惠!”看到那张久违的脸,他一下子呆住了,脑子还没有从她的出现中适应过来。
“是的,是我,云飞,我想你了,所以回来了。”郭美惠张开双臂,如同回家的倦鸟,扑到他的怀里。
他僵硬地接受着她的拥抱,大脑如同工作中的机器轰轰作鸣。这一年来,尤其是芝芝出现在他生命里以后,他早就把她遗忘,就是想起,也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回来得那么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四
芝芝和郭美惠见面的场景让他极其尴尬。“她是谁?”郭美惠脸上的笑容瞬间被阴云取代。
第39节:第八章 韩师傅的死(5)
“她是玲玲的家庭教师。”他低声说,不敢看芝芝的眼睛。
“原来是玲玲的家庭教师。”郭美惠脸上的表情变化飞快,她又莞尔,“你叫什么名字?”
“沈芝芝。”芝芝回答,她迷茫的眼睛看向单云飞,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可是他根本不看她,表情怯弱,像是十分心虚。
“沈芝芝?不错的名字,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吧,看上去挺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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