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认为,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夜。假如他的“无止境”能够引起评论家注意的话,他的作品就有更多被演奏的机会了。不过,目前已有足够的时间充实 这一晚了。那位姑娘在哪裹?酒井在人潮中寻找她。他想早点知道她对自己作品的看法。这一瞬间,他觉得那位女性的感想比任何评论家更重要。
人潮往前面的上野车站方面分散。酒井出到外边后,回头望望会馆的建筑物,这才踏步走向很少人走的碎石道。她说要在公园会面。
她还没来。冷风从衣襟吹进身体裹。已经九点前后。天气实在寒冷,但酒井一点也不在意。双脚踩在沙砾碎石道上,他的心却是兴高采烈。
背后传来踩碎石的翌音。回头一看,那少女穿着黑色大衣站着,比穿蓝色洋装的姿势显得更有女人味。
“嗨!”酒井笑着说:“正在等你哪!”
“让您久等啦!”少女稍微环视四周。“我们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吧!”
“好,先到车站再说。”
正要举步时,少女说声“等一下”。
“怎么啦?”
“对不起,袜子松了……我想调整一下,请您转过头去一会好吗?”
“喔,好的。”
酒井掉头背着少女,用鞋尖无目标的在碎石上踢着。……突然感觉背部很痛,赶快回头。发生什么事?少女的表情突然变硬,掉头就走。酒井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响离开了?
背部愈来愈痛。酒井反手一摸,晓得有东西刺在那裹。那是什么?突然膝盖脱力,他跪倒在碎石上,视野模糊起来。顿时醒悟,那少女刺了自己一刀。为何?为什么会那样?在酒井找到答案以前,他的生命已经停止活动。
第八回:潜入峰岸家
“什么事?这么晚了。”
“命案!请你来一趟好吗?”
“什么地方?”
“上野。文化会馆旁边。”
“这回有什么问题?”
“刀子!”
远藤重新握好听筒,突然睡意全消。卷川刑警的声音又响起:“跟圣诞节的K酒店命案同样的刀子!”
“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后,远藤走进盥洗室洗睑。头还很重,眼睛却明亮了。回到卧室时,发现灯亮了,妻子洋子坐在床上。
“你要出去?”
“唔。”远藤脱掉睡衣,开始在衣柜裹找衣服。
“都半夜了……”洋子不服气的说:“干嘛一定要你去?还有那么多年轻力壮的在呀!你也不年轻了!”
远藤沈默着穿长裤、长袖衣和袜子。再找衬衫。他忘了是放在第二还是第三个抽屉。洋子叹一口气站起来。
“穿这么薄的袜子不是太冷了吗?换双厚的吧!”
远藤看着妻子把自己的袜子、衬衫、领带和手帕一件一件摆在面前,动作快得像玩戏法。这是几十年夫妻培养出来的习惯造成的。
穿上西装时,洋子一边替他绕围巾,一边从后面替他套上大衣:“手套在你的口袋裹,出去外面记得穿上。”
“唔。”远藤点点头:“我走了!”
五十二岁的远藤彻夫,东京员警厅的老前辈。已经做了十年警长。凭功绩和实力才爬到这个地位,只是不善社交和处世,大慨会以警长身分退休。但他本身绝对不会不服气。与其坐在办公室里承担棘手的任务,他宁可东奔西跑,到现场调查和四处查案。
出到冬夜的寒风裹,妻子的话在耳边回响。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了。几十年前初出道时,可以三日三夜不吃不喝的在雨中埋伏,那个时候有的是年轻和热情做本钱。现在光有热情,却无法医治满身的风湿和神经痛。
但是,这次不能不去。膝盖关节很痛,还可以忍受得住。他叫了一部的士。上车后对司机说:
“上野的文化会馆。”
“这么晚了,那裹还有什么节目?”司机好奇的问。
“有点热闹看。”说完,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老实说,K酒店眺望台的命案令他很头痛。一宗难以捉摸的案件。为何凶手故意选择人多的地方?虽说有电话的地点阴暗,可是难保没有人随时出现。此外是找 不到动机。无论怎么调查,都查不到老人被杀的理由。职业是律师的人,也许会结怨。但是死者却是处理民事案件的律师,照理不会与人结怨。凶手杀人的方法十分 技巧,一刀就夺走老律师的命,手法俐落得有如职业杀手。没有目击者。侍应证言见到老人跟一名少女谈过话,警方发出号召,那位穿紫大衣的少女不肯现身。可能 那少女就是凶手,然而难以置信,虽然那把利忍女人也会使用。
远藤想到,留在现场的那把刀就是最大的线索。凶手当时好像戴了手套,刀上面没有指纹。刀子形状特殊,小型细身,刀锋锐利。刀柄上有古典美术装饰,拿给专家看,即刻断定是H公司的制品。警方马上照会德国的制造商,迄今尚未答覆。若是唯一的线索也失效,命案将更难办了。
但是,如果今晚的命案是同一凶手做的,话又不同说法了,至少可以发现两宗命的共通动机,这么一来,嫌疑犯的样子就出来了。远藤如此乐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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