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虎背熊腰,黑色肌肤的彪形大汉,有些沉不住气。他站直了,提起精神头儿,冷眼瞧着乱哄哄的场面。只见他,身穿黑色柔软的
皮背心,裸露大块发达的肌肉。他的面目异常丑陋。黑亮的大眼睛,十分吓人地突起,活像汽车的大灯。扁平的大号鼻子,瘫软在四
四方方的脸盘子上,活像是只癞蛤蟆,随着呼吸起伏颤动,“呼噜呼噜”响。紧靠他的嘴角旁边,一道凹凸不平的红肿刀疤,好似横
卧一条肥胖的爬虫,使他这张脸更显狰狞,夸张得仿佛动画片里的妖魔鬼怪。这位“刀疤”先生忍无可忍,端着沉甸甸的突击步枪,
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站在“群狼”的前头。他对近旁手持轻机枪的白人壮汉“嘿嘿”一乐,龇牙咧嘴地高声招呼,说:“喂!贝贝先
生,咱们俩先灭火,咋样啊?”
贝贝先生颧骨高耸,两颊深陷,脸形轮廓粗野硬朗,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武的神采。金色的短发紧贴头皮,一根根僵硬竖立,他那另类
的发型,犹如板刷上面的兽毛,刚好衬托他那漂亮圆满的头形。耳朵上,沉甸甸的黄金耳环亮晶晶的,微微晃荡,情同钟摆。他上身
赤膊,斜挎层层叠叠金灿灿的弹链,腰间捆扎一件黑色的皮上衣,胡乱挂着许多弹匣。他冲着同伴“刀疤”咧开嘴巴,露出满嘴黑烂
的坏牙,晃了晃脑袋,这位四平八稳的海盗头目含糊其辞地答应一声,紧接着向前迈步。
海盗贝贝和“刀疤”站成一排,俩人对视一眼,迅速用目光交换彼此的想法。十分默契,他们同时正对前方高大的玻璃水缸,端起黑
亮的“枪杆子”。见此情景,人们尖声惊叫,慌忙就地卧倒,或是找地方躲避,枪声已经响起来。一对黑洞洞的枪口,疯狂扫射,火
光如同肆虐的长舌,尽情发泄它们主人嗜血的兽性。
弹壳,雨点般洒落地面,蹦蹦跳跳地纷纷弹起,“噼啪”作响。水缸的玻璃应声崩溃,飞溅的玻璃碎片,一天一地晶莹闪烁。腥臭的
污水,卷起雪白的浪花,“哗啦啦”流淌,扑灭地上的火焰。刹那间,豪华的餐厅,情同水乡泽国。十来只伤残的大个子牛蛙,在积
水和玻璃碎片中蠕动挣扎,它们那雪白肥嫩的圆肚皮,一起一伏地喘粗气。几只四脚朝天的牛蛙,奄奄一息,肥胖的四肢痉挛颤抖,
它们活脱成了垂死挣扎的“小型异兽”。人们抱住脑袋,尽量蜷缩身子,在地上惊慌地翻滚,哭喊声,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落,
乱哄哄响成一片。
两个近乎赤膊上阵的海盗,过足了“贼”瘾,停止射击。黑糊糊的枪口,悠然散发一股子黑烟,朦胧的黑色影子袅袅升腾,在天花板
下狰狞飘摇。他们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安静地欣赏他们干下的又一桩好事情。
婴儿的啼哭声,惊天动地,回荡在禽兽肆虐的黑暗空间。地上,新添了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中年男子紧紧地蜷缩一团,侧卧在
一块白色的地毯上,他那强健的身体被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鲜血仍在涓涓流淌。来不及躲闪的印度妇女们,悲惨地倒在血泊之中,
鲜血将她们美丽的衣裙染成猩红。
“枪杆子”们放肆地高声狂笑,拿这些狼狈不堪而又软弱无能的人质取乐,他们的笑声犹如禽兽在咆哮。教授先生拖长声音,他用低
沉的语调一声断喝:“好啊!足够了,先生们,谢谢。”他力求迅速控制局面,他十分看中把握威胁和利诱的最佳火候,但是这位权
威人士的话音未落,大大小小的灯泡就接二连三炸开了花,顿时“乒乒乓乓”响成一片。裸露的灯头,“吱吱”冒着电火花,惨白得
晃眼,照明紧接着熄灭。
“黄金”号邮轮,顷刻之间一团漆黑。月光下,迷雾悠悠飘荡,黑影恍惚摇晃,鬼蜮的海上蜃城,阴森恐怖,萧瑟荒凉。
“乐普生”号渔船上,大家伙儿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枪声过后,很快安静下来,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手电筒金晃
晃的光束,照亮男人们汗津津的面庞,农民工弟兄们围拢在发动机前,他们七手八脚,相帮陈炜兄弟抢修机器。他们携手并肩地埋头
工作,鼓足勇气为生存而战斗。
黑暗中,一个年轻人低声说:“你小子,真棒。”陈炜满头大汗,顾不上擦拭,他低头忙活计,小声嘀咕说:“也许,这是我们最后
的机会。弟兄们,加油干吧,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与此同时,古战舰上的两个孩子,同样惊魂未定。他们面面相觑,束手而立,警觉地四处张望。黑漆漆的大海上,涛声依旧。蜃城,
危机四伏。在“黄金”号黑压压的阴影底下,恍若睁大无数锐利而又凶恶的眼睛,它们偷偷隐匿在茫茫雾气的后面,它们偷偷隐藏在
片片黑影之中,它们偷偷躲藏在丝丝缝隙之间,它们正在伺机发动袭击,猎捕,啃咬,撕碎,吞食,它们妄图瞬间夺人性命。
不明确的危险,更加让人胆战心惊。此时此刻,危险步步紧逼,已然迫在眉睫,他们分明听见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犹如擂响新
一轮的战鼓。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挨近他。她仰起小脸,凝神望着他,她小声问道:“灯!那些金灿灿的灯火,全都不亮了。‘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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