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是从六年前五月开始的。正是琉璃子所说的,四个人刚来到邪宗馆的时候。
里面的内容与金田一所想的稍有不同。大概是受文学的影响吧,在真人实事中加入一些创作的成分。
日记逐渐转入了金田一来轻井泽的那段时间。
“咦,上面还写着你的事呢。”长岛警长边看边说。
长岛一边听着金田一的讲解,一边翻着日记本。
比吕给日记中的《幽灵屋探险》加入了一些神奇的色彩,读起来好像短篇小说一样有趣。日记转入了金田一回东京之后的事情。
这时,金田一的视线像冻结了一样,直直地望着日记本。
“我看到了。
手在抖,膝盖发软,口中不断涌上黏稠的唾液,简直要叫出声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也被杀掉了。
那个正在默默行动着的人影,像饿兽一样发着喘息。
我慌忙躲到了布满蛛网的桌子下,悄悄窥视着。
手电微弱的光线照在全裸的尸体上,那种狰狞的样态真恐怖。
也许不该说是尸体,它是如此僵硬,好像是狂风吹断的枯树枝。
我的下半身麻木了,一股暖流浸湿了裤子,吓得尿了裤子。
真没出息,可是已经来不及害羞了,一方面担心尿的臭味会使自己暴露,一方面害怕尿的痕迹留在这里,日后也可能被人发现。
可是,人影好像没有注意四周,正集中精力给干树枝一样的尸体穿衣服。见到此情此景,我连呼吸也感到恐怖。
从窗外时而流入的雾气,阻止人作深呼吸。倘若被雾气熏到喉咙,就全完了。
绝对会被杀死的。
心跳的声音恐怕都会被听到。
不,难道……
脑中反复涌动着这种想法,好像这样屏住呼吸已超过了几个小时。
(实际上,令人吃惊的是,后来用手表推算,只有半个小时。)
人影总算给尸体穿好衣服,把它背到肩上,拾起地上的破布袋,正要起身。
但好像不太顺利。没办法,尸体背不到身上。
人影喘着粗气,把破袋往尸体肩上背,好像就是那个背包。
人影这次终于把这个奇怪的尸体背好,尸体肩上还背着那个背包,但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他手扶膝盖,肩背尸体,弯下腰。然后,伸着脖子,张着大嘴,去抓掉在地上的手电筒。
那一瞬间,由于手电筒没有关,我看得很清楚。
人影的真实身份,我看到了。
那个熟悉的笑容,现在成了狰狞的野兽,真是难以置信的一瞬间。
啊,多希望我什么也没看到。
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居然杀了人……
邪宗门……杀了人……”
“……‘邪宗门’?”看到这里,金田一不禁喊出声来。
邪宗门杀了人,的确是那样写的。
是创作吗?还是……想到这儿,他脑海中浮现出恐吓信的话——忘掉“邪宗门”。
“又是‘邪宗门’……”
“什么?”长岛皱着眉靠近金田一。
“给我的恐吓信中写着‘邪宗门’,废屋中的纸片上,还有装饰在大厅里的最初版本都是‘邪宗门’。另外,日记里还说‘邪宗门’杀了人,难道是巧合吗?……”
“嗯……”
“什么?”
金田一凝视着日记本上的“邪宗门”三个字。
“这之前好像用修正液涂改过。”
“什么?的确是那样……”
长岛用手遮了遮窗外的阳光,想透过修正液窥到下面的文字。金田一也在旁边看,可是辨认不清。
“不行,看不清。”长岛说。
“好像先用圆珠笔乱涂一气,再在上面加了一层修正液,所以根本无法辨认。”
“好像是那样的……比吕不想让别人知道杀人者的真正身份。所以,就把‘邪宗门’作为暗号,代替那人的名字……”
他对自己冲口而出的“暗号”,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就是暗号!如果解开这个暗号,就可能知道杀死比吕的真凶!”
“喂,金田一,你在嘟囔什么呀?什么‘邪宗门’,什么暗号,什么真凶的……”
“还不清楚。”金田一边想边说。
“从日记推断,六年前,比吕知道了某人杀人的事实,如果那个人就是比吕所说的‘邪宗门’,那么,比吕被杀的理由就可以成立了。”
“你是指杀人灭口吗?”
“是的,六年前,比吕目击了杀人的经过,之后,又被罪犯‘邪宗门’发现……”
“等一下,金田一。在下结论之前,你能确定日记的内容没有问题吗?”
“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创作?别忘了被害者荒木比吕是个作家,听说还得过不少奖,这也许是六年前凭空想象的作品?”
“不,谋杀案已经发生了呀。”金田一斩钉截铁地回答。
“什么?”
“看这个。”
金田一把那张旧报纸递给长岛警长,说明自己来轻井泽的理由,正是为了六年前的那个案件。
“嗯……丢弃的背包,还有地下室的声音……”长岛交叉着双手,小声说,“的确有些蹊跷,作为警察,也不能轻易把谋杀当作意外事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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