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没错……”
“要说印章,也只有市面上买的那种便宜货吧!”
“啊!你果然知道!”
“反正你不用担心啦。”
“当然会担心啊!”
这就是‘学弟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的道理吗?当然,以漂撇学长的情况而言,‘我的东西也是学弟的东西’,还算公平。话说回来,这人的行为根本是原始人的共产制度的体现嘛!
走向岩仔住处附近的月租停车场时,我觉得自己活像个小偷一般,一看见民宅的灯光,就觉得自己将受到责备,不住地胆战心惊。
然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的命运,竟得和远超乎小偷程度的‘坏事’牵连在一起。
不惑情人
岩仔的车子是蓝色轿车,我记得是今年四月才刚买的,但总有预感这台车会提早成为废铁;毕竟驾驶员漂撇学长虽然尚未醉倒口齿不清的地步,但烂醉如泥四字对他而言,亦可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说这话对岩仔是有点过意不去,但若是成为废铁便能了事,已是谢天谢地。运气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升天的。
“喂!匠仔!”
坐在助手席上的我,心情就像是被浸入浴室的猫一般;但漂撇学长却完全无视我的恐惧,悠悠哉哉地呼唤着我。我不禁想到,他果然醉得很厉害啊!当然,我也是半斤八两。
“什,什么事?”
“我们先到其他地方去一下。”
“要去哪里啊?”
“宫下他家。”
“啊?”
“我要带宫下一起去。岩仔那小子电话里说过需要人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既然今晚有缘一起喝酒,就顺道载宫下那小子去吧!”
“你说得到轻松,但是宫下学长肯定睡了啦!他比平常喝得还多,又说昨晚没睡,人不舒服。”
“没关系、没关系!”
“我是没关系,可是宫下学长有关系啊!而且还是大大地有关系。”
宫下学长住在五层楼高的厅厨合拼式公寓,房屋还算新。漂撇学长将车停在公寓前,没有熄火;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我去叫人。
把扰人清梦的任务推到我身上,我自然大为不满,却明白抗议也无济于事,只得无奈地督了一眼‘安槻宅第’的招牌一眼,爬上楼梯。
来到305室前,我开始犹豫该按门铃还是敲门叫醒他比较体贴;正当我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迟疑时,突然发现门把上挂着一个疑似拍子的东西。
我在一片幽暗中注视那牌子,上头以签字笔写着‘停气中’,旁边则印着本地有名的瓦斯公司代表电话号码。
我又重新看了看写有‘305’的门牌,应该放在其下方的‘宫下’铭牌却已消失无踪。
我隔着窗上铁栏杆窥视屋内,虽然因昏暗而不甚分明,但可立即辨认出屋内并未悬挂窗帘。不久后,眼睛渐渐习惯黑暗,便能看见未铺地毯的地板在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扰的情况下,冷冰冰地延伸至阳台边,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回想起上个月或上上个月和漂撇学长等人来玩时,我们各自坐在地板及床铺,彻夜长谈;当时的热闹情景与眼前的落差,甚至产生了某种鬼屋似的压迫感,朝我步步逼近。
“——哎呀?喂喂喂!”见我独自返回,漂撇学长哼了一声。“宫下呢?怎么没来?”
“我问你喔……”
“干嘛?”
“这里是‘安槻宅第’没错吧?”
“对啊!”
“宫下学长住的是305室,对吧?”
“没错,那又怎么了?”
“是……是空的。”
“啊?”
“屋子是空的,305室是空房。”
“宫下不在啊?”
“不,不是在不在的问题。就是啊,换句话说,什么也没有!屋子里没有家具,也没有其他东西,简直就像……”
仅仅数小时前才见过面的宫下学长灰飞烟灭的幻觉突然朝我袭来。
“简直就像……呢,宫下学长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世上一样……”
“喂喂喂!”漂撇学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拍了下我的额头。“你在讲什么梦话啊?我看你醉得很厉害啊。”
“对,我的确喝醉了,可是……”
漂撇学长见我不济事,便一面喃喃说着“真拿你没办法”,一面离开驾驶座,将大惑不解的我扔在一旁,径自爬上三楼。
然而,这次轮到漂撇学长大惑不解地回到车子旁,他那错愕的表情真像活见鬼一样。我想,我肯定也和他如出一辙,从刚才就一直露出这种愣头愣脑的表情吧!
“什么也没有……对吧?”
他无言地点头。我那背脊发凉的感觉似乎传染给了漂撇学长,他宛若想起某种恐怖之极的鬼故事一般,表情严肃地低声说道:
“……我们刚才的确和那小子在一起,对吧?”
“嗯,对,我们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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