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小兔。她今天像国中生一样绑着辫子,更加深了平时的小动物印象,犹如布偶一般柔软可爱。
“啊!肚子好饿。呐、呐,匠仔,每日特餐还有吗?”
“这种时间才来,还好意思问?”
“咦?人家又不是在问学长——啊?岩仔,谢谢!”
岩仔往旁边挪了一位,将高千身边的吧台座位让给小兔。看他的表情莫名僵硬,脑中似乎还想着高千=蕾丝边的推测,而且真心怀疑十五日那天她们是否共度了激情之夜。
“很遗憾,每日特餐已经没了,我替你煮点别的吧?”
“嗯,那就来份肉酱面吧!”
“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匠仔,也给我们来一份!”
漂撇学长还是老样子,没征求高千和岩仔的意见就擅自点餐。
“啊!”小兔将包包放在柜台上,离开还没坐暖的座位,绕近厨房里来。“我也来帮忙。”
我并未阻止驾轻就熟地穿上备用围裙的小兔。这里的老板虽然不比漂撇学长,但个性也是相当随便;店里忙到翻天时,还会大咧咧地要认识的女学生们帮忙。他甚至大言不惭地表示这种无边界的居家气氛正是‘I·L’的卖点。
因此,迅速调制沙拉的小兔,已是经验老道。当然,她做的不是意大利面或咖喱饭的附餐沙拉,而是单点的海鲜沙拉。这是她应得的报酬,因此我加以默许;就算老板本人在场,应该也不会抗议才是。
“啊,对了。”小兔停下浇淋和风酱汁的手,轮流且公平地对吧台座上的三人微笑。“小闺寄信给我哦!”
嗄!发出这道如勒颈般的奇怪叫声的,自然是岩仔。“真……真的吗?”
“嗯,就放在我包包里,你们可以打开来看。”
岩仔只是一味呻吟,却迟迟未伸出手;高千见状,半带苦笑地代他拿出航空邮件。
日本罕见的横式细长白色信封上,以红笔写着‘Air Mail’;印有传统美国人形象的男性肖像画邮票上,飘荡着异国风情。
寄件人的住址是英文,收件人地址只有日本一词是写以英文,其余照老规矩,都是以日文书写。小兔租屋处的地址,在小闺那熟悉的圆巧笔迹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高千宛若张贴告示一般地向众人展示信封后,才从信封中取出一叠信纸。
“哎呀?还有寄照片来耶!”
“嗯,小闺很可爱吧?”
小兔在三人面前摆上沙拉,高兴得像是自己的事一般。“你们看,那个海岸和草皮,很漂亮吧?不愧是佛罗里达,听说那里本来就是度假胜地。”
照片一共有三张,一张是小闺穿着印有某大学标志的T恤,在房间里自豪地微笑;一张是同一所大学的招牌立于澄澈的蓝天之下,一旁是宛若高尔夫球场的校园风景;还有一张,是瑞秋·华勒斯身穿泳衣挥着手,背景是进行日光浴的欧美人士群聚的白色沙滩。
高千出声朗读来信。
信中叙述小闺平安抵达圣彼得堡后,瑞秋一家人是如何地热情款待;又提到她就读的留学生英语学校位于当地大学的校区内,她已完成入学手续,开始上课;校区的商店贩卖许多印有大学标志的商品,她买了件T恤;最后提及瑞秋带她去海边玩的经过,而这个周末她还会和瑞秋全家一起去迪士尼乐园。
内容虽然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充分传达了她读过的时光是如何地愉快且充实。当然,对于十五日晚上发生的那件事,她未曾提及只字片语。
“日期是……呢,七月二十一日啊?小兔,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昨天。”
“这么说来,”漂撇学长一面从小兔手中接下特大号肉酱面,一面屈指算数。“一星期,即使航空邮件,也得花上一个星期啊?不愧是美洲大陆,好遥远!”
“毕竟佛罗里达半岛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嘛!”高千突然降低音量,转向岩仔。“……她没寄信给你吗?”
“没,没有。”岩仔仿佛担心自己一松懈就会在众人面前哭出来似的,勉强挤出抽搐的笑容。“完全没有。”
“也没来电?”
“没有。”
“她也太冷淡了吧!”
“别,别那么说嘛!我想小闺一定有很多事要忙。”
“我不知道她有多忙啦,但发生了那种事,她怎么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怀疑她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小漂和匠仔就算了,至少她对你该有句道歉或感谢之词吧?”
“你们在说什么呐?”脱下围裙回到吧台座位上的小兔溜溜地转着她那又圆又大的黑眼。“小闺和岩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岂止有事,”当然,高千不是会刻意隐瞒的人。“他们约好在东京幽会呢!”
“哇!”小兔完全没动摇,只是单纯地高兴。“怎么?你们什么时候发展成那种关系的?”
门上的铃铛声再度响起,没给任何人回答的时间。“哈喽!”随着一阵有些大舌头的低闷声音,一个微胖、自然卷,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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