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玛尔达向另一名老妇人出租了房子,但这位老妇人随即又死了。警方验尸的结果,发现体内含有用于灭鼠药的重金属铊。接着,埃米尔和女儿、亲戚老妇人的遗骸都被掘出,这些人都被确认死于铊。进一步又发现,连经常由玛尔达照顾饮食的、分开居住的儿子,也因铊中毒病重。这个儿子逃过一劫。最终玛尔达被判杀人罪,执行了死刑。”
若槻抬起头来。
“很明显,那位叫埃米尔的男人,也和这次一样,是照女人的话砍断自己的腿的?”
“对。而且埃米尔·马列克是位有才华的工程师,知识水平相当高。就这样还被玛尔达所操纵……可见她有一种魔力吧。”
“当然,那是一位美女嘛。”
大迫不满地咕噜道。
会客室的门开了,在其他房间打电话的木谷进来了。他的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似乎与保险金课长的交谈很不顺利。
“内务次长,总社怎么说?”
葛西一问,木谷笑一笑。
“咳,唠叨个没完,不过已下了决心。看情况不惜上法庭。”
木谷看看若槻。
“跟警方也打个招呼吧?”
若槻答“是”,但警方是否会真动起来尚未可知。木谷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虽然那么说,也不能坐等警方出手。已经请了数据服务公司出马。4月份来过一个有点黑社会味道的男子吧?”
“三善先生?”
“对。一两天内就会过来。”
原来是这样。若槻无意地将视线移向葛西,见他正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若槻想起葛西曾对这种做法表示过异议。
顺利时的确见效快,但受挫时就不可收拾了……
那是有可能的。然而,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警方在拿到明确的证据之前,总不肯采取行动。有时候,以毒攻毒也是不得已的吧。
在这一点上,让三善与菰田幸子交手,正是棋逢对手呢。
警方还是靠不住。
松井警官外出,代为接待的刑警,对若槻明显表露出不耐烦的态度。这人看样子比若槻年轻两三岁,剪了个运动头,给人感觉是从体育系毕业加入刑警队的。
“……那方面我们已收到报告,需要调查的地方正在调查。”
“京都府警局断定没有必要立案吗?”
刑警皱起眉头,傲慢地向椅背一靠,从侧面盯着若槻。
“事关个人隐私嘛。警方的秘密不宜向社会透露。”
若槻强压怒火,问了另一个问题。
“工厂夜间发生事故,没有找到疑点吗?”
“我说了这种事不能向无关人士透露。”
“虽说与案件无关,但菰田重德作为被保险人,投了三千万日元的人寿保险。这次若无立案依据,作为高度残疾保险金,保险公司必须支付全额三千万日元。”
“我刚才已听说了。警方也不宜替民间的保险公司工作吧。”
刑警烦躁地点了支香烟。身后的同僚说了句什么话,他猛然转身喝一句:“乱说什么?”似乎是用刑警间的隐语说的,若槻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同僚则笑嘻嘻地摆摆手,示意明白了。
刑警吸着烟,轻晃着二郎腿。若槻明白那态度是希望他早点走,但他不能如此轻易就被打发。
“但是,如果是犯罪,支付保险金就是助长犯罪啊。这总不是希望见到的结果吧?”
“那当然……”
“你们找过菰田重德或夫人幸子问话吗?”
“要做的事,我们一定会做。”
刑警气鼓鼓地说。
“结论认为是事故吗?”
“噢。不……所以嘛……”
若槻豁出去了。反正谈不出个名堂,无望之下惹其发怒说不定有效。
“我也问过夫人,可疑之处太多了。晚上留在工作场所那么久的理由说不清楚,使用切割机这种危险机器却忘了固定刹车,也难以置信。刚好在事故发生之后,夫人便来厂探视,太巧了吧?我这个外行人也觉得奇怪哩。这样的事,警方依然视为事故?”
刑警终于发火了。对于关西人而言,再没有比用标准语喋喋不休更惹人恼火的了。
“他本人都说是事故嘛!这有什么办法?!再怎么说,也没有人会为了钱,就把双手剁掉!”
若槻强压下想反驳的冲动。在保险金犯罪案例中,1963年日本有过切断自己双手的例子。但是,跟这位刑警说这些毫无意义。
若槻对对方能抽时间接待表示过谢意,便离开了京都府警局。至少警方的态度已清楚了。他们视此为单纯的民事案件,采取不介入的方案。往后保险公司只能独自面对此事,别无他法。
7月17日(星期三)
站在病房门前时,若槻感到紧张得胸闷。一回头,见到三善那张因日晒而呈紫铜色的脸。三善对他笑笑,脸上形成无数的皱纹。怎么看这家伙也像怪物。说真心话,若槻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
尽管如此,因情况特殊,这头一次仍不能放心全部让三善来处理。若交涉不顺利,三善动了粗,变解决麻烦为自找麻烦,可不是好玩的。与葛西商量的结果,决定这次若槻以观察事态发展的名义一同前往。
若槻做一次深呼吸,定定神,抬手敲门。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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