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德死亡已将近一个月。
羽仁这个房间几乎所有家饰都漆成白色,办公桌、贴皮扶手椅和大理石圆桌是当然的,从代替书橱使用的药物柜、音响、床铺、冷气机到电话机、书架、唱片架、闹钟,都是彻底的白色,甚至连白瓷花瓶也插了纯白的白色百日草。
与其说是神经质,不如说是严格地对于「白色」的执着态度,唯一的救赎对象应该不仅仅侷限于一种「物品」,或许是已陷入了色彩所设计的陷阱。但退一步来说,至少比布濑或甲斐这些人的兄长,仅执着于黑色或黄色还好一些!
「可是...」
聚在这个房间的六个人里,突然开口的是甲斐.但奈尔兹似乎也预料到这个疑点,嘴角略往上翘,像在表示他完全了解。
「究竟怎么了?你们的神情好像在说这部小说怎么了…i但是却又说了那些话,结果毫未触及现实的事件,只是从头到尾在思考虚构的部份,为什么?我没说错吧!」
这时候,根户似乎也沉不住气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吧!目前只能说,他是完全为了小说而写小说了。虽然我可以理解你想藉着把现实转换为虚构的世界,将悲伤密封在小说里,但就算这么做,也根本就是在逃避罢了。」
「随各位怎么解释,我只是写自己想写的剧情,其他没什么话可说了。」针对根户的发言,奈尔兹语气冷酷、严肃地立刻回答,。
揪户和甲斐面面相龇,露出狼狈的表情。就算不露声色,仓野和羽仁也有相同的困惑。
无情的声音令人以为是在苍白冰冷的墙壁回荡,但过了一会儿,根户面对奈尔兹那种冷漠的话浮现苦笑,低声说着:「奈尔兹,你真的变了……」
很奇怪,因为这句话晃动身躯的并非奈尔兹,而是说话的人,根户。
「是吗……嗯…」根户的瞳孔突然闪耀生动的辉彩,彷彿所有苦恼都已敞开,让瞬间前露出的痛苦表情,迅速忍住喜悦一般。「实在是愉快的巧合!」
说出这句令人不解的话之后,开始用手掌掩住鼻口,彷彿独自前往寻找梦想之索不再关口。
「根户福尔摩斯,你又开始陷入自以为是的思索了?」像往常一样,喜欢讽刺的布濑说道。
但根户已不再有任何反应。
羽仁立刻察斑这样的气息,「但实在很有意思,这次是仓野被杀害、甲斐因车祸死亡,影山行踪不明,的确是相当华丽的布局…若再配合真沼从那之后就未曾露面来推测,这部小说中被描绘的故事,就以某种形式一一实现了。曳闲被杀、真沼失踪、雏子的双亲死于意外……然后,接下来,仓野、甲斐和影山三人,最好也必须觉悟到他们的性命已进入读秒的阶段。」
「喂,别吓人!」甲斐伸手摸摸蓝色海滩衫胸口,回瞪了一眼。「小说已经刻薄地把我描述成丑男,好不容易以为已经结束了,才松了一口气,却还要被途到另外一个世界,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留念的呢!」
「话虽如此。」仓野接着说,「仔细一想,奈尔兹在这四个章节所描述的内容中,有些的确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杏子和雏子离开东京搬回青森……」
这是其他人下意识想避开的话题。甲斐可怜地露出内心的不安,慌忙问奈尔兹:「那当然是她们搬回去之后才写的吧?」
但在两次的呼吸之间,奈尔兹表情丝毫不变,紧抿着嘴,那是在忽然缓和的瞬间,带着稍许的绝望神情。然后低声说:「这是个相信与否的问题。」
说完后,他整理好厚厚一大叠稿纸,开始放入斜靠在椅旁的咖啡色背包里。
甲斐抱头道:「这么说,我的生命之烛终于也将燃烧完毕?这可不行!」
想不到布濑挺起胸说到:「哼!只要随便写一些相关语或暗喻,以后要怎么解释都行!」
「但是,布濑,若这么说的话,那么谢斯特拉达姆斯(斯特拉达姆斯,Michel de Nostredame,是个法国籍犹太裔的预言家,曾以四行体诗写成着名的预言集《百诗篇》。)的四行诗、约翰的启示录不是也一样?至于你喜欢的黑魔术或练金术之类的,更是这种玩意儿的宝库了。」仓野反唇相讥。
布濑一脸不快的神情,低哼了几声,瞥了奈尔兹一眼。「若是那种玩意儿也不错!」
「布濑,」收好稿纸,奈尔兹出乎意料地间了一个谜样的问题。「你说相关语或暗喻很多,但你注意到了吗’.关于记忆错误与催眠术方面……」
「又被反将一军了?恩,那到底是什么暗号?」
「你这根本不能算是解答。提出问题的人是我。」
「喔,你是说那两个名词的意义?」
「没错!」
奈尔兹嘴角浮现嗜虐性的神色,但布濑也毫无畏惧,用手抚摸胡髭,薄薄的嘴唇绽放出嘲讽似的笑容。「那大概像是圣四文字(圣四文字,即耶和华发音的四个子音YHWH。至于木棉和布,则是一种日式的木棉布料。)与木棉和布的意思吧!」
「什么?」神色丕变的反而是奈尔兹。
「二位,又在搞神秘啊?现在是暗喻学或象徽学的上课时间吗?」甲斐忍不住插嘴 羽仁也接着说:「反正我们读完之后,《如何打造密室》第五章也该开始进行了吧?布濑,你最好也不要尽说些怪话,到了这个时候,奈尔兹连现实都已经是操控自如了。」
「哦,连现实也可以操纵?不只是虚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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