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羽仁宥一段时间穷于回答。
「如果不知道,就先继续谈一谈后面的部分吧!就在刚才我到这里时,在玄关看了一下检查每一双鞋子,不,说检查是夸张了一些,我只是把每双鞋底看过一遍,结果,有个令人非常感兴趣的重大发现。你认为是什么?」根户吐出烟雾问。
羽仁神情更讶异了,继续保持沉默。
「大致说来,每双鞋底都很干净,但是若仔细看的话,只有其中三个人的鞋子有少许点状渍痕般的痕迹。现在几乎都已磨掉了,只留下颗粒大小……这三双鞋子的主人分别是仓野、布濑和现在冒充奈尔兹的霍南德。渍痕的真相并不稀奇,只是沥青。」
「啊!」羽仁彷彿惊醒似地轻喊,一股莫名的恐惧余他不由自主地双肩发抖。
「终于明白了吧?」根户让烟雾在面前裊裊上升,喃喃自语似地接道,「小说中也写到,那天,从日白啦站到禽野的他处途中,因为天气实在酷热无比,柏油路面的沥青都融化渗出。仓野和布濑经过那儿,所以他们的鞋底会沾到沥青,这非常正常。但是,小说中也写到霍南德的鞋也沾有沥青。若向仓野求证,那家伙的证词也会一样吧!这么一来,霍南德的鞋底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沾到融化的沥青?布濑目睹的少年走的也是同一条道路,不是吗?所以假设那家伙昀鞋底同样也沾了黑色的沥青,那应该也没什么不对吧?」
「但是……霍南德的鞋底也许不是在同一天沾上沥青的。」
「不,那不可能!」根户用力摇头,「刚才也说过,那天的气温出奇的酷热,在那之前和之后都未出现那样的高温,也就是说,没有达到融化沥青的高温。」
「那我订正刚才说的,是那天在其他的地方沾上沥青。」
「恩,但是,那同样也不可能。」
房间几乎已笼罩在漆黑里,铁窗外射入的光线也已消失,只有吸菸时闪动橙色朦胧亮光的香菸火头,时而会让根户的表情略微浮现。但是,两人都没表示要开灯,只在黑暗中继续互瞪。
「我一直试着在脑海里模拟霍南德证词中提及的行动路线,想知道何处未铺柏油,结果,我的答案是『没有』。」
「这也需要很好的记忆力。」羽仁放弃似地说着,嘴角绽出些许笑意。但是,这笑意是否传达到根户眼中却无从得知。「我想起来了,你对西洋棋的棋步记忆能力也非常厉害,我是完全比不上。若是一星期前的对奕,你应该能记得所有棋步顺序,然后再重现一次吧?这真的是模仿不来的才艺!」
「不,这类记忆,仓野应该也能办到。这种与棋戏有关的记忆,完全是另一回事,因为每一手都有其必然性,所以能记下来,千万别混淆了。如果任何事物都能这样清楚记忆,那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超人?」
「不过,这种游戏应该也可以训练记忆力吧?」
「暂时不提这些。」根户的声音仍从黑暗深处响起,「布濑目睹到的白日梦人物,真面目就是霍南德。好吧!就算霍南德的鞋子因为其他某种理由沾到沥青的可能性也不小,但你不觉得其中散发出「可能的气息」吗?
「身为重视逻辑的我,不想回答这类情绪性的问题,但...似乎是那样没错.」
「没阀系。关于现在奈尔兹的鞋底也沾有沥青这件事,把刚才在我们面前自称是奈尔兹的少年解释成是真实中的霍南德,这不是也很理所当然?」
羽仁无法回答。香菸的火光已经熄灭,如今只有完全的漆黑支配着这个房间。因为羽仁没回答,所以两人继续维持沉默。感觉上,这一切仿彿绝不可能恢复。黑暗中的沉默!
这时、不知哪扇窗户像耳鸣般持续发出声响,或许,羽仁衷心希望这沉默不要停止。
3.太大的死角
可能超过两米半的巨大老爷钟,以沉重的音调敲出七点的钟响。但是,布濑并未漏掉几乎被掩盖的电铃声。
布濑讶异地睁开眼睛。或许是突然造访的访客吧!
——响得真不是时候,如果我不在附近,声音就完全会被钟声遮盖了。
布濑急忙走向玄关。
打开厚重的橡木门,一看,这个不速之客竟是雏子。
「实在是稀客,刚才妳在场的话就不妙了。妳是刻意晚一步出现吗?」
「咦?你说什么?」劈头就是一顿莫名其妙,雏子伸手压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困惑似地眨眨眼。
「不,没事。重点是,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因为…」雏子立刻恢复羞涩笑容,「大家都在单身的羽仁家集合,一定又是开始进行上次的推理竞赛吧!上回因为发生意外而无法参加,这次绝不可让机会溜掉!上次在推理竞赛进行时发生命案……虽然这样说不够慎重,但仔细想想,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我也在场,我一定可以立刻揭穿密室谜团,指出凶手身份!」
「妳也真是的,明明怕得要命,好奇心又比别人强烈!」
布濑讽刺边脱鞋边说话雏子,忍不住低声笑了。
「你的意思……是怎么了?」
「喔……推理竞赛还没有开始的迹象,说不定今天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结束了。目前大家分散在各个房间鉴赏搜藏品。」
「怎么会这样?」雏子难掩失望地垂下肩膀,「难道我白跑一趟了?」
「别心急,慢慢等没关系。其实,参观号称连续三代搜集的无数搜藏品也不赖!」布濑走在雏子前面带路,爬上一段楼梯,走向陈列搜藏品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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