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最先察觉的是仓野。「那是什么声音?」
在看起来像是被漆黑封闭的盒子的「黑色房间」里,那股奇妙的声音轻轻响起,仿彿有上万只白蚁在啃咬木材,或者有上万只昆虫振翅齐飞,是一种响亮而持续的嗡嗡声,虽然其中夹杂着隔壁传来的(恶魔的练习曲)小提琴乐声,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
「是从书房傅来的吧!」杏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妤像是。但那是什么声音?」布濑自言自语似地说着,摇头走向房门。「喂,真沼!大伙儿都到齐了,现在可以出来了!咦?连钥匙都锁上了……喂!真沼、真沼!」
敲了两、三下房门,确定无人回答之后,他茫然转身看着其他人。「奇怪,十分钟前他才把收音机切换成唱片,难道会睡着了?。。。还锁上房门?」
「啊?我开门的时候并未锁上呀!」雏子的说词颇让人意外。
「什么?雏子,妳进过对面房间?」
「不,我只是看看而已,真沼正在阅读杂志。才看了一眼,影山就来了。」
「什么?我是十五分钟前打不开门的。这么说,真沼先是锁上房门,又再打开,然后再次锁上囉?这就怪了,怎么会这样?喔,对了,刚才的怪声响好像也停止了。」
这时传来的只有(恶魔的练习曲)冶艷的曲调,虫鸣般的高音不知不觉变得相当低沉。那阵怪声音,应该只持续大约一分钟吧!
「奇怪,真奇怪!我房间里应该没有东西会发出那种声音呀!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布濑,有没有钥匙?」影山可能也感染到不祥的气息,略显怯惧地问。
「主屋那边有备用钥匙。好,我马上拿过来。」
布濑说完,正急着推开房门离去时,房门开了,甲斐出现在他面前。意外的互相对望,甲斐也大吃一惊,丑陋的脸孔更加丑陋,嘴里嘀咕着什么没人听懂。
布濑离去后,甲斐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只有杏子还坐在椅子上。 「甲斐,你们最喜欢的杀人事件发生了!而且,这次好像还是密室杀人呢!现在正要准备进行现场搜证,所以你的运气真好!」
「杀……杀、杀人事件?妳没在开玩笑吧?妳说,谁被杀了?」
仓野简单扼要说明始末。说明结束时,布濑也回来了。所有人立刻聚在书房门外。
因为杏子说出「杀人」这个字眼,所以大家都有不可思议的亢奋。布濑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喀嚓声的瞬间,金属与金属咬合、牵引、滑动,每个动作都清楚传入众人耳中。
喀地一声,锁扣松开了,突然敞开的房门前,彷彿映出圣经上描述的地狱火焰般,全笼罩在无比耀眼的亮光之下。
当然,这是因为眼睛已习惯于「黑色房间」所引起的错觉。布濑他们踏入明亮的光辉中时,一开始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呆立了好一阵子。但是在发现比想像还更令人不解的事态之后,就显得有些狼狈。因为房间里空无一人,是个空空荡荡的房间。
但是,布濑却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场景就具有如此恐怖的意义!位于房间西侧的床上,有一本《新肯年》似乎摊开在哪才一直翻开的书页上。正对房门的音响,彷彿刚演奏完,唱针的自动针臂静静滑向空中。床对面是嵌入式窗户,牢牢固定在墙壁上,斜开的空间也无法容纳一个人进出,污加仁自内侧紧紧扣泣的扣锁,绝对无法从窗外动手脚打开。另外一边是书橱的东测,但严格上说来,这一侧的天窗称不上是窗户,只是将一片厚玻璃嵌入墻板上。在如此名符其实的密室中,真沼却会然消失了。
「有血迹!」仓野最先发现异常,大叫道。
所有人回头望向仓野指出的前方。那儿矗立一面方形大镜,鲜红的血液在镜面上画出美丽的图案,流动着。
恐怖又极具魅惑的血迹图案!
就算这一切是牧神(罗马神话中,狡猾的半人半羊农牧之神)的恶作剧,也未免太静寂恐怖了。
就在混乱之际,根户也到了。听完说明后,众人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初步决定先紧急召集所有家族成员。甲斐便利用书房里的电话,向奈尔玆兄弟和羽仁发出召集令,但由于不知该如何说明,后来的结果正如被召来的四个人知道的那样……
「也就是说,真沼消失了?」羽仁理所当然似地说着,两手抱胸。
仓野接道:「是的。虽然无法确定是否发生杀人事件,但眼前的情景已很清楚……实在是太明确了!坦白说,我还是无法相信,完全像是在做梦。不,是明明已经醒来,却还相信梦境里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不停用手摸摸额头、按着眼睛,一副情绪不安的模样。
「连仓野也这么认为?真沼该不会是在阅读霍夫曼的作品时,忽然想要化成一阵风吧?我对心理学还好,却不像他那样专精于超心理学……」曳间说着,再次环视书房。高一点五米,宽一米左右的大镜子上,沾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
「布濑,除了这些血迹之外,还有何异常之处?譬如,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之类的……在我们到达之前,已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你们应该调查过了吧?」曳间边问边走向书橱。
布濑不耐烦地抚摸胡髭,「恩,我试着仔细调查,却未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并没有东西与真沼一起消失,也没有东西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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