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她在那里停了多久?”
“我不知道,先生。因为我没有再等下去。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既没有呻吟声也没有喊叫,什么声音也没有。”
埃德娜说起来稍稍有些委屈。
但是,确实是没有呻吟也没有喊叫声。约翰尼·萨默海斯知道这一点。他严肃地说:
“唔,你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警监必须听到这一情况。”
埃德娜突然不停地喘着气呜咽起来。
“爸爸会活剥了我的皮,”她哭着说,“他肯定会的。”
她乞求的目光投向了斯威蒂曼太太,急匆匆逃进后面屋子里去躲了起来。斯威蒂曼太太接过话道:
“是这么回事,先生,”她看着萨默海斯询问般的眼神这样说,“埃德娜一直都这么傻。她爸爸很严厉,严得也许有点过头,可是如今这社会很难讲怎么做才是最好。在卡拉冯有一个很好的小伙子,他和埃德娜在一起相处得很好,关系稳定,她爸对这事也很高兴,但是瑞基这小伙子进行得很慢,你也知道现在姑娘们都什么样,埃德娜近来又和查利·马斯特斯好上了。”
“马斯特斯?是附近一个农户吧?”
“对了,先生。是个农场劳力。一个结了婚有两个孩子的男人。他总是追求女孩子,从各方面都是个坏家伙。埃德娜一点儿头脑都没有,她爸爸把这件事中断了。做得很对。这样,你明白了,那天晚上埃德娜是要到卡拉冯找瑞基一起去看电影的——至少她是这么对她爸说的。可是她实际上是出去见那位马斯特斯。
她在那个胡同拐角处等他,那好像是他们过去经常约会的地方。结果,他没有来。可能是他妻子不让他出家门,也可能是他又追上了另一位姑娘。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埃德娜在那里傻等,最后她终于放弃了。但是,你可以理解,她本来应该坐公共汽车去卡拉冯,却在那里等人,这么解释起来确实叫她尴尬。”
约翰尼·萨默海斯点点头。他无意间有个不相干的想法,对这位毫不讨人喜欢的埃德娜竟然对两个男人都有吸引力觉得惊奇,他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进行了具体的考虑。
“她因此不愿意去找艾伯特·海灵讲这件事。”他表示非常理解地说。
“正是这样,先生。”
萨默海斯很快想了想。
“恐怕警察必须要知道这个情况。”他轻轻说道。
“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斯威蒂曼太太说。
“可是他们很可能会谨慎从事。或许她没必要提供证据。她所告诉他们的情况,他们会保守秘密。我可以给斯彭斯打电话叫他到这里来——不,最好还是我用我的车带埃德娜到基尔切斯特去。如果她报告给那里的警察局,这里就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了。我先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我们马上赶到。”
就这样,在简短的电话联系之后,还在不停喘着粗气的埃德娜将大衣纽扣牢牢地扣紧,斯威蒂曼太太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以示鼓励,这才踏步上了萨默海斯的汽车,朝基尔切斯特方向疾驶而去。
第二十章
赫尔克里·波洛在基尔切斯特斯彭斯警监的办公室里。他身体后仰,坐在椅子里,眼睛紧闭,两手的指尖相互敲击。
斯彭斯警监收到几份报告,对一名下属作了指示,最后回过头来看着他对面的波洛。
“正在想好主意,波洛先生?”他问。
“我在想,”波洛说,“我在回忆。”
“我刚才忘了问你,你上次见詹姆斯·本特利的时候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情况了吗?”
波洛摇摇头。他的双眉又皱了起来。
的确,他刚才正是在想詹姆斯·本特利。
波洛有些气恼地想到,这事真令人生气,在这样一桩案子中,他完全是出于友谊对一名正直警监的尊敬而不要报酬地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主动效力,而案件的受害者即当事人竟然如此缺乏浪漫气质。一位可爱的年轻姑娘既稀里糊涂又天真无辜,或者是一位正直的好青年,也是稀里糊涂,可是他的头“宁折不弯”,波洛最近从一本选集中读了大量的英语诗歌,他想起了这个词。然而,他认为詹姆斯·本特利从病理学的角度讲是个少有的例证,这是一个自我为中心的人,除了他自己从来对别人考虑很少。对别人正在努力营救他不存感激——可以说,对别人的努力他几乎不感兴趣。
波洛想,既然他好像并不在乎,也许干脆还是让他被处死的好……不行,他不能这么想。
斯彭斯警监的声音打断了这些胡思乱想。
“我们的会面,”波洛说,“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是毫无建树。本特利本来可以记得的任何有用的情况他都得记住——他所记得的事都模糊不清摇摆不定,很难由此做出判断。麦金蒂太太看到《星期天彗星报》上那篇文章感到激动,并且告诉了本特利,尤其是她不断重复说‘与那件案子有关的某个人’住在布罗德欣尼。”
“和那桩案子有关?”斯彭斯警监敏锐地问道:
“我们这位朋友拿不准,”波洛说,“他相当疑惑说是克雷格一案——可是克雷格案件是他惟一听说过的案子,也很可能是他所能记得的惟一的案子。但是‘某一个人’是女人。他甚至引用了麦金蒂太太的原话。某一个人如果是真相大白的话就不会这么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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