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幻之屋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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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约翰,她想。约翰出色极了。每个人都这样认为。多么能干的一个大夫,对病人又是那么和善。总是工作得精疲力竭——对医院的病人投入那么多的关怀——他所有这方面的工作都没有得到补偿。约翰是那么不在乎——如此真正的高尚。

她早就知道了,从刚开始就知道,约翰才华横溢,并且将达到事业的顶峰。

他选择了她,而他完全可以娶一个比她聪颖得多的女人。他不介意她的迟钝、愚蠢以及不十分美丽。“我会照顾你的,”他曾这么说。美好地,相当专横地,“别担心任何事,格尔达,我会照顾你的......”

就像一个男人应该做的那样。想起约翰曾选择了她,这是多么美好。

他曾带着他那突然的,极具吸引力的,半辩解的微笑说:“我喜欢我自己的行为方式,你知道的,格尔达。”

哦,没问题。她总是试图在每一件事上都对他让步。即使是最近当他变得那么容易发火和神经质——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他高兴。而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做的没有一件事是正确的,人们不能责备他。他是那么忙,那么无私——

天哪,那盘羊肉!她应该把它送回去的。仍然没有约翰要来的迹象。为什么她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不幸的暗流又一次席卷了她的全身。那盘羊肉!这个和安格卡特尔家人在一起的可怕的周末。她感头疼。天哪,她现在就要头疼了。

而每当她头疼的时候,约翰总是很烦恼。他从不给她任何药。而这对一个医生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取而代之的是,他总要说,“别想这个,用药伤害自己没有任何用处。去做一次轻快的散步吧。”

那盘羊肉!看着它,格尔达感到那个词在她疼痛的脑袋里不断重复,“那盘羊肉,那盘羊肉,那盘羊肉......”

自我伤感的眼泪涌满了她的眼眶。“为什么,”她想,“没有一件事我能做对?”

特伦斯穿过桌子看了看他的母亲,接着又看了看那盘带骨羊肉。他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吃饭?大人们是多么愚蠢。任何判断力!”

他大声地用一种谨慎的语气说:

“尼科尔森.迈纳和我准备在他父亲的灌木丛里制造硝化甘油。”

“是吗,亲爱的?那会很有趣的,”格尔达说。

如果她现在打铃,告诉刘易斯把这盘带骨羊肉拿走——还有时间。

特伦斯带着淡淡的好奇心看着她。他本能地感觉倒制造硝化甘油不是那种会被父母鼓励的事。他巧妙地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轻描淡写地对母亲说起这件事。他的判断被证明是正确的。如果凑巧发生一场大惊小怪的差错而受到责难,他将用一种受到伤害的语气说,“我告诉过母亲的。”

他依然模糊地感到一种失望。

“即使妈妈,”他想,“也应该知道硝化甘油。”

他叹了口气。一种只有童年才能感受到的强烈的孤独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父亲不耐烦听,他的母亲又太不用心。而曾纳则是一个愚蠢的小孩。

那一页页有趣的化学实验,但谁又注意她们呢?

砰!格尔达惊跳起来。这是约翰诊室的关门声。约翰正在上楼。

约翰.克里斯托带着他自己特有的那种充沛的活力,闯进屋子。高兴,饥饿,不耐烦。

“上帝,”他坐下后叫道,并精力充沛地磨了磨切肉刀。“我多厌恶那些病人!”

“哦,约翰”格尔达迅速地抱怨,“别这样说,他们会以为你是认真的。”

她的头转向孩子们,轻微地做了一个姿势。

“我的确是认真的,”约翰.克里斯托说,“谁都不应该生病。”

“父亲在开玩笑,”格尔达迅速地对特伦斯说。

特伦斯用他对待任何事物都具有的那种冷静的态度审视着他的父亲。

“我认为他没有开玩笑,”他说。

“如果你厌恶病人,你就不应该成为一名医生,亲爱的。”格尔达说,温柔地笑着。

“这恰恰就是原因,”约翰.克里斯托说,“没有一个医生喜欢病痛。上帝,这盘肉像石头一样冰冷。为什么你不把它送去热热?”

“恩,亲爱的,我不知道。你瞧,我还以为你就要来——”

约翰.克里斯托按响了铃,刘易斯迅速走了进来。

“把这个拿下去,告诉厨房热热它。”他简短地说。

“是,先生。”刘易斯略有些失礼地,努力通过这两个词确切地表达出她对一个坐在餐桌边看着一盘骨肉变冷的主妇的看法。

格尔达继续说着,更加不连贯了:

“真对不起,亲爱的,都是我的错,但刚开始,你瞧,我以为你就要来,但紧接着我又想,恩,如果我真的把它送回去......”

约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哦,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一点儿都不重要。一点儿都不值得为此大题小作。”

接着他问:“车在这儿吗?”

“我想在这儿。科利订了它。”

“那么我们可以一吃完饭就离开了。”

穿过艾伯特桥,他想,接着是克拉彭的公地——从水晶宫抄近道——克罗伊登——珀里巷,然后避开主干道——从右边的那条岔路爬上梅思利山——沿着哈弗斯顿山脊——突然到达郊区的右边,穿过科尔默顿,然后爬上沙夫尔高地——金红色的树林——在你下边到处都是林地——秋天那柔和的气息,然后从山顶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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