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可要安份地替我看家,不要搞一些小动作,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说完之后,古坂史郎神色匆忙地离开,并且将大门上了大锁。
在这间没有暖气的屋子里,我全身只穿着一件破烂的紧身衣,冷的不只是身体而已,连心头都是一片凄寒。
我先到隔壁房间拿来一条毛毯裹住身体,然后一头栽进安乐椅上。
死状凄惨的海伦就在眼前,我愈不想看,目光却愈不听使唤地望过去。
根岸蝶子死不瞑目,像玻璃珠一般毫无光彩的眼睛由下往上瞪视着我;微张的嘴唇内,隐约可窥见发黑的舌头;然而最可怕的是,她美丽的颈部留着拇指的掐痕。
即使日后想起这桩杀人事件,以及凶手混灭人性的残酷手段,我还是会感到全身发冷。
突然间,隔壁房间响起了尖锐的铃声。这突兀的声响,吓得我不自觉放声尖叫起来。当我发觉那是电话铃声时,内心顿时狂喜不已。电话装设在这间房间和厨房之间的窄缝中,当我冲过去正要拿起话筒时,立刻惊觉地将手收回。
我任由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有死尸的寂静楼层中响彻云宵,无情地恫吓着我。
好不容易对方终于放弃,铃声总算停歇。
我压抑住浮躁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拿起电话筒。
“喂,请接外线。”
“怎么回事?根岸小姐,原来你在呀!刚刚有电话进来。”
“对不起,刚才我不方便接……”
一转接到外线,我立刻以颤抖的手指拨着电话号码。
堀井敬三的三个藏身处所,其中有一处是位于早稻田的鹤卷町。我的脑海里清晰地烙记着那里的电话号码,以及他在那里使用的化名。
不一会儿,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女子的声音。
“喂,是鹤卷食堂吗?请问平林启吉先生在吗?”
我的心跳早已像警铃作响般激烈地鼓动着,整颗心脏都快从喉咙蹦跳出来,因为我的命运完全寄托在这通电话上。
“请问您贵姓……”
“我叫音祢……请告诉他我是音祢。”
“啊!”
接电话的女子大叫一声之后,声音急促地说:
“请稍等,我立刻为您转接。”
(他竟然在那!堀井敬三……)
当我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际,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名男子几尽疯狂的呼喊声。
“音祢!音祢!”
刹那间,我对他的牵挂、爱恋之情,一古脑儿全部涌上心头,顿时激动得无法言语。
“音祢、音祢!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的安危!我……我……”
堀井敬三控制不住亢奋的情绪,反倒是我先平静下来。
“亲爱的,请你冷静一下,这样才能仔细听我讲话。我现在人在江户川的公寓内,被困在根岸蝶子的家里。大门已经被人上锁,还有我身上只穿着一件紧身衣,根本无法出去,屋内还有根岸蝶子的……”
“还有根岸蝶子的什么?”
“根岸蝶子的尸体……”
“根岸蝶子的尸体!你不要怕、不要怕,详细的情形待会儿你再告诉我。”
“古坂史郎把我关在这里,他出去召集同党。在他回来之前,你赶快来救我!”
“好!我知道了……你只穿着一件紧身衣吗?”
“是的。”
“大门也被锁着吗?”
“嗯,我觉得这很棘手……”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桩,不要担心。音祢,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你振作一点,我献上爱的飞吻。”
听见这深情的吻声后,电话喀嗦一声挂断了,我不禁泫然而泣。
意外的内幕
我和堀井敬三联络上,听见他的声音之后,体内绝望的细胞顿时活了过来,全身再度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难道要这样一直发呆地等待他前来营救我吗?不、不行,我若是不做点事的话,就会开始胡思乱想,陷入极度的恐惧与不安中。
再说,万一古坂史郎和他的狐群狗党比堀井敬三早到的话
我必须做一些事情来赶走我的不安和忧虑。)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地瞥见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只古坂史郎的中型手提箱。
(好吧!我就来瞧瞧里面装些什么东西。这样一来,或许可以查出古坂史郎的底细。)
我在打开手提箱的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提箱上面的锁坏了,我轻而易举便打开破旧的箱盖。
手提箱内没什么值钱东西,他的换洗衣物可能都收放在根岸蝶子的衣橱里。另外有个破烂的纸箱塞满包装毒品的空盒子,其他东西是旧围巾、用过的手提纸袋,还有一个相当高级的照相机。
为了慎重起见,我再次仔细地检查手提箱的内部,发现盖子上层的夹袋内有一个牛皮信封袋。信封袋被撕得破烂不堪,里面好像放着照片。
此时罪恶感自我的心头涌现,但转瞬间又消失无踪。
当我从信封里面抽出照片时,顿时遭受青天霹雳般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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