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不答。他的右手依旧不曾脱离下颌,仍皱着眉头思索。
他答道:“这话不容易回答。我觉得未必如此简单。
宋伯舜道:“你的见解怎么样?
“我在没有搜集到事实上的证据以前,还不敢确信投球的和劫珠的是同一个人。
“什么?假使不是一人,那人怎么单来劫我这一粒珠子?
“不错。但进一步想,只须有人知道你有这一粒珠子,就也有起意来抢劫的可能。
“那末,知道我得到这一粒珠子的人,只有根虎。但他已经往警察局去了。若说他勾通别人。也不能如此迅速。况且他如果有这恶意,起先尽可将珠子从中吞没,我原不知道,何必又多此一举?”
“你再想想,除了根虎以外,更没有别的人知道了吗?”
“没有呀,连我的妻子都不曾知道——”
“慢。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给我的?”
“在隔壁八号里黄家。”
“你和我接话时,可有什么人在旁边?”
一这句话才提醒了宋伯舜。他的目光呆了一呆,似在追忆什么。他的本来失血的脸上又加上了一层灰白。
他道。“唉,我记得了。那时黄家的一个男仆恰在空中,另外有一个黄老先生的弟弟在窗口看报。我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但是我报告你的谈话,他们一定都听得。”他略顿一顿,又遭:“不过,他们这两个都是规矩人,不会干这种事。”
霍桑微笑道:“话虽不错。但我们从事侦探的人,必须注意到事实的各方面,又须把事实根据,不能单靠谁想,使贸贸然下断语。来先生,我还有一句话。那一粒珠子可是带些红色的吗?”
我一听到这句,仿佛咽喉中的一枚骨鲢忽然吐了出来。原来我早疑心这两件事有相互的关系,要想发一句问句,抉破我的疑团。可是我处于旁观的地位,一时又没有机会开口。
宋伯舜似乎呆了一呆,摇头道:“不是啊。那是一粒纯白的珠子。”
哈!扫兴!疑团还是囫囵的一个。
霍桑也微微一震,惊问道:“纯白的吗?”
“是,纯白的。”
“你可曾瞧得清楚?”
宋伯舜伸出手拿来,说道:“我放在这掌心中仔细瞧过一会。怎么不清楚?”
霍桑又进适地问境:“一丝没有红色吗”
来伯舜仍很坚决地答道:“完全没有。”
霍桑忽略闭着嘴,垂落了视线,脸上现着失望的颜色。我也暗暗地呼出一口气。
一会,霍桑继续问道:“宋先生,你可认识一个姜智生?”
宋伯舜忽张大了双目,呆瞧着霍桑。他只摇了摇头,似乎莫名其妙。
霍桑又说:“他是常州人,有一个儿子,名叫宝城。
宋伯舜连连摇头道:“我完全不认识。霍先生,什么意思?”
霍桑仍自顾自问道:“你虽不认识,譬如你的夫人和平金等,是不是一
宋伯舜忽摇着两手,止住这:“不,不会!我们并没有常州人的亲戚朋友。内人和舍炼等,更少相识的人。霍先生,你究竟有什么意思?”
霍桑忽放下子来,互相交挂着,笑道:“对不起。这是没有关系的。我随便问问。”他又回过头来,自我笑道:“包朗,我的脑子似乎因着困废太久,有些糊涂了。我刚才的问句原是毫无根据的,只因急于求功,竟有这一番废话!
我也笑着说:“这也难怪。我也有这个意思。事实委实太凑巧哩!”
这时外面走进两个人来。那根虎报告了警局,已引着一个探目同来。那棵目叫做李长庆,矮短短的身材,满脸粗麻,我们也约略认识。霍桑把案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叫他设法侦查一个身材五尺以上,足上穿时式的绿皮底新鞋的少年。这探目倒也领教,连连答应了几声。霍桑又将地板上的一块团连的白巾拾起来,展开一瞧,是一块纯素的充丝巾,且无记号,但还新洁。
霍桑将白巾喷了一喷,问宋伯舜道:“这谅必不是你的?”
宋伯舜摇头道:“不是。一定是那劫殊的强盗的。
霍桑道:“这巾上还带些香味,足证他是一个漂亮的少年。所以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戴的黑眼镜,一定不是他平常穿戴的,而是他临时借以掩饰用的。”不过那顶龙须草帽和新鞋子,却不像是临时置备的东西。“他随手把白巾交给那探目,又道:”你回去时,可把这层意见告诉探长。请他派一个人在这里附近注意一下。
那探目答应了走出去。霍桑又向宋伯舜问起昨夜的情形。据宋伯舜说,昨夜他预防那可疑的人再来,特地叫他的女儿悄悄地在楼窗上瞧着。到了十点钟相近,伊果真看见一个男人在下面张望。但等到宋伯舜下楼开门出外,却已不见人影。不过那神秘的符号也不再发见。霍桑又向根虎约略问了几句,也没有新的事实。
霍桑作安慰语说:“宋先生,这件事你虽受了一番惊恐,实际上幸亏还没有损失。你安心些。万一再有什么变动,我们一定会把那个人捉住,决不再叫你吃苦。再见。
52书库推荐浏览: 程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