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_程小青【42部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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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友恩失败了,自然不甘服。你知道一个骄养的独生于,家庭的溺爱造成了他的任性使气的性格,后果的危险是必然的。俗语说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真有着论理的基点。到了昨天晚上,他便决定了行凶的计划,准备把公声打死,破坏他们的美满婚姻。他悄悄地走到严家门外,望见书室的窗开着,公声正坐在摇椅上沉沉思想。反思就隔着垣场发了一枪。不料公声的摇椅是活动不定的。枪弹落了空,便陷进了地板里去。当时公声吃惊走出去,友恩早已逃走了。公声虽没有瞧见发枪的是谁,但料想起来,除了情敌,他并没有别的怨家、可是他因为婚期就在明天,不愿意好事多磨,发生什么意外风波,所以他就把这回事隐秘了,不曾报告警局。这是他的失着。友恩是骄纵惯了的。一个骄纵惯了的少年,坐惯了顺水船,教育又太少,理智当然不健全,所以一碰到挫折,便会倒行逆施地乱子,连性命都不顾。他行凶不成,越发加上了一重怨恨,。回家之后,左思右想,一百个不如意,就决定了自杀的主意。可是他并不是白死,他企图贯彻他的报复计划,嫁祸于公声。例如椅子的倾倒,前门的虚掩,和临死时高唤公声的名字,都是他准备的计策,使人家信他为公声所谋杀。并且他发枪以后,还努力地把枪掷远,更可见他的复仇心的深刻和设计的周至。”

  “你可是说公产和鸿生,声音太相近,友恩的母亲听错的?”我乘霍桑略顿一顿的机会补一句。

  霍桑点点头。“是。‘公’和‘鸿’声母虽不同,韵母是一样的。张夫人在迷湖中听错了,当然很自然。”

  倪金寿也开口了。“霍先生,故事很动听。但这是你的设想吗?还是有根据的?”

  霍桑笑着说:“金寿兄,你想设想丢掉了根据,那会成什么?”

  “唔?‘

  “我告诉你。我的设想当然都是从事实和证据上观察而得的。我得到了你的报告,就觉得严公声没有杀死张友恩的必要。你想他在情战士既然得胜了,婚期又在下一天,为什么还要冒险杀人?若说为了他的意中人的一张照片落在情敌手中,竟不惜行凶,情理上委实太牵强。因为女子的照片在秘密不能公开时也许有些价值,这件事情势可不同。两个男子公开地同时恋一个女子,这女子自然没有向对方守秘的必要。因此在碧霞方面既没有名誉的损害,在发恩方面也没有借照片要挟或其他作用的可能。那末公声为什么竟值得拚死行凶地取回这照片呢?

  “你的报告又说你在他的书室中搜得一粒枪弹。我就到警局里去找你,想把弹子比一比。你恰巧不在。我便直接见公声。我把利害的关系指示他以后,他就把一切情节开诚地告诉我。我又到公声家的门外去检验,果然看见短墙上面有很显著的迹象,分明有人在那里倚靠过的。因此我便确信行凶的是友恩,不是公声;手枪也是友恩之物更不必说。此外还有一个基本的佐证,就是死者左手执枪,伤处虽在左胸,枪口却已偏有,故而子弹从右背穿出。这显然是自杀之象。而且你总也注意到衬衫上的黑灰明明是枪弹凑近发射的现象。这一点当然就是包朗兄的最初见解的根据,我不必再说了。

  霍桑的分析和举证,简直“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一个起初认为不可解释的疑团,此刻大半已有了着落。自然,我只有心领神会地佩服。但倪金寿低了头,似乎在细细地咀嚼,还有些不完全融澈的样子。

  他说:“霍先生,你的理解固然很近情。不过若说友恩的死,公声完全没有关系,我还不敢相信。不然,我起先问他,他为什么抵赖不承认,直到见了肖照,方才哑口无言?”

  霍桑道:“这是容易明白的。他为着婚期就在目前,怕多口舌,故而抱着省事主义。其实处世的准则,要懂得”无事不可生事,有事不可怕事‘。公声就因怕事反而多事。现在他正后悔来不及哩。

  倪金寿沉默地吸了一会烟,又说:“我还有些不明白友恩既然是自杀的,那时候他的房中当然只有他一个人。他倒地了,室中怎么还有第二个人替他熄灯?因为顾荣林听得枪声以后,明明看见楼窗口里有一个长发的人探望,灯光随即熄灭。这个人又是谁?

  问话很有力,而且也是在我的嘴边的。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霍桑所讲的故事会变成一个美丽的皂泡。霍桑突然立起身来,弹去了些烟灰,用自本株一抹脖颈,连连点头。

  他叹口气说:“金寿兄,你这一问很有意思。这委实是全案中最伤人脑筋的一点。当初我根据弹灰和伤势,假定他是自杀;又从死者的母亲听得叫声而不听得争斗声,又假定椅子的翻倒是放设的疑迹;还有前门上的锁没有坏而仍旧挂着,也不像是有外人进去。可是事实上有个人在窗口探望,接着又熄灯!这是一个无可解释的矛盾点,我左思右想,再也解释不出。后来我从公声家回来时,经过西门路的一排同样式制的洋房。忽然触发了一个理解,就重新赶到白杨路去证实。金寿见,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确实知道友思自杀之前已经把电灯熄灭,并不是有第二个人替他熄灯的。

  倪金寿张大了四眼。“果真?霍夫生,你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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