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_程小青【42部完结】(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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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如今我要调查的是船厂,你到各船厂查问以下,昨夜有没有人租船过夜?假定有,希望你立刻来告诉我,不然,我要另找别的路径进行调查了。”

“可以,今天是十一月十九日。我明天去查访,就该查十八日晚上的事。”

“不错。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慎密见机行事,可不能坏了我的事。”

金声答应,随即离去。

等他走后,我问霍桑道:“你所以要到船厂去探询,是想借此追踪凶手吗?”

霍桑说:“是呀!我的意思,如果凶手并非从外乡来的,一定不出我的意料,船厂是惟一的线索了。”

“然而,假使凶手来的时候是雇用河里的客船,金声就免不了徒劳无功。”

“你说得固然有理,不过依我看来,未必是这样。”

“你确知凶手不是在近处雇用散船而是到船厂去租船?”

“对,我想是这样的。”

“能说说清楚吗?”

霍桑犹豫一下,说道:“你可不要紧逼我。总之我觉得,船厂去租船更符合他的需要。”

霍桑说完低头沉思,我也不便追问,就改变话题。

我说道:“刚才你说关于死妇的贞操已经有了端倪,她果然是个有贞操的妇女吗?”

霍桑说:“这些都是根据倪三的报告。他不是说王氏终年不出门,认识的人很少。如果倪三的话可信,她应该是个贞洁的女子。不过我对这一方面还得深入探索。

明天要去访问她父亲,可能获得更多的详情。因为妇人的品行与这件案子很有关系。

我要寻求真确的事实,不能不从各方面加以考虑和观察。“

我问道:“那末小牛,还有阿敏其他的朋友,外甥燕孙,也须要查问呀;”

霍桑沉吟说道:“对,不过这些人都比较空泛,我并不急于查问,我以为先查明凶手的来踪去迹,或者比较快捷一些。”

我沉思一下,又问道:“妇人的父亲王景绥,听起来名字很熟,你听见过这名字没有?”

霍桑道:“听到过,他是个米商,住在枣市。明天我要去看他,往返很花时间,所以不能不让金声分担探访的工作。”

次日清晨,天气晴朗,但更觉寒冷。霍桑却兴致勃勃,吃完早餐独自一个人去枣市。我因为路太远,没有去。大约十点半钟,金声来家说,调查了几处地方,已获得了实情。死者嫁尤敏已经四年,从未听到她有不规矩的行为,实在是个贞洁的女人。然后金声又出去,说是去各船厂打听。

我默想妇人既是个贞洁的女子,这跟倪三所说的话相符合。那末妇人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实在索解不得。照一般的常理看,发生罪案的主要原因,不外是“财色”两字。因为钱财是一切物质的代表,也是维持生命的要素。色是男女交配,延续生命的本能,芸芸众生,都靠其生存。尤妇并不富有,不会因金钱谬竭引出祸害,若不为情孽,怎会有此深怨?但她似乎是个贞洁娴静的女子,依此揣测,又是格格不入。实在令人想不通。

中午时分,霍桑还‘没有回来,我只能独自进餐。吃完饭,觉得无聊,坐下来写日记消遣。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霍桑回家,想不到却是一个警察,手中拿着一封信,要见霍桑。我告诉他霍桑出外,书信可以留下来。

警察把信交给我,说道:“你就是包朗先生?我是所长派来送信的。霍先生不在,也可以交给你先生。”

我把信接过来,看着信封诧异地问:“是谁写来的?”

警察道:“信是邮局寄来的。所长认为事关重要,立即转上。”说完,向我要了一张名片离去。

我细看信封,上面收信人是“警察所”但无寄信人名字。我不明白这信是怎样来的,细细观察,信已被拆过,是重新封的。信的份量很重,除信笺外好像还有其他物品,我好奇地用手抚摸,仿佛里面有两枚细丝圈,像是女子的耳环。我格外惊疑,想拆开阅读,但这信是属于霍桑的,我无权擅自拆读,不如坐等霍桑回来再说。

如此又过了一小时,霍桑仍未回来,我有点不耐烦了,就把信拆开,我的举动有些越出本分,但相信霍桑也能原谅。信封被拆开,里面果然有一对耳环,附了一封短信,上面是有力的草书:信的大意如此:“姓王的妇女,是我杀死的。

妇人没有罪,罪孽在她的父亲。因父亲的罪而杀他女儿来抵偿,论情理有点牵强,然而为报仇我已等待三年,无隙可乘,不得已而出此下策,以消我心头之恨。妇人头颅已带回,用来祭我已死父亲之灵。如今我了却,心愿,自当远行。

因此写这短简,顺便附上耳环一对。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不愿连累别人无辜受罪。

报仇人临行留笔。“

我读到这里,不禁惊喜交集。高兴我朋友的推理没有错,凶手不是尤敏而是别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凭证。惊异的是这件凶案出自报仇,情节十分诡异。读信中语气,这人似乎已经远走高飞,再要缉拿岂非困难?我不禁为霍桑担忧。看邮局的邮戳,是十一月十九日十六时,凶手在作案的下一天把信和耳环一起邮寄的。

照情势看已经相隔一天多时间,当然他已经雁飞天涯了。我细看耳环,完全是赤金,环上还有血迹,使人想象得出断颈时的惨状,我感到恐惧。接着把耳环放回到信封里,忽然听到门外马铃声琅:霍桑果然踉跄地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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