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_程小青【42部完结】(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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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觉连连点着头。“那末他所以隐秘不说,可是他自己真有凶手的嫌疑?”

  霍桑皱眉说:“这一层就是我现在要设法解决的。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以前,还不能说定。

  “据我想来,他的嫌疑固然不能免,但说他就是凶手,我敢说决非事实。

  “你有什么见解?

  “他不像是个杀人行凶的恶汉。

  “‘人不可貌相’。你这话太空泛。”

  “我也有证据。”

  “唔?什么?”

  “因为叔权说的不错,昨晚案发的时候,他的确正在这旅馆中和我们谈论。这就是确切的证据。”

  霍桑向我瞧着,反问道:“你说的发案的时候,莫非就把碎表的时刻作标准吗?”

  “是啊。你难道不赞成?”

  “唔,你太粗心了!”

  我不禁怀着疑团,瞠目问道:“为什么?”

  霍桑道:“你可记得我们验表的时候,我曾把表给你瞧过,叫你留意一些?我不知道你究竟留意过没有。”

  我呆想了半晌,没有话答。室中又静寂了好久。

  霍桑又接言道:“我告诉你里。那碎表上应该注意的地方,便在两枚长短针上。你总也看见那两针的尖头,都有些弯曲的样子罢?这是什么意思?那显然是表停了以后,被人将两针向前略略移动过。因为表机既坏,针轴也自然不能活动,那两针便受迫弯曲。因此,我知道表碎的时候,大概在十点钟以前,九点钟以后,并不是恰正十点。”

  我暗思针尖弯曲的缘因,起初我当真没有留意,霍桑既然注意到,所说的果然很合情理。

  霍桑又遭:“还有一点,可以做表针转动过的凭证。表那被击碎时必定藏在袋里,那是很明白的。论理,表面上已碎的玻璃,一定都在袋中。但当我检验的时候,把碎玻璃拼合了好久,总觉不完全,后来在地上又抬起一块,才算大体合拢了。从这一点上,可知那表被击碎以后,又曾从袋中取出来过的。为什么呢?那当然是为了要移动表外的缘故。那不是很显明的吗?”

  我应道:“对了,对了。但据你的意见,碎表和移针的人,一个还是两个?”

  “当然一个。”

  “倘是一个,是不是就是叔权?”

  “那自然也不消多说。”

  “也有证据吗?

  “你要什么样的证据?你不见他的袖口钮子也落在尸室中吗?这证据你可满意吗?从这一着上,可以推知他和死者必曾有过打架的情形。现在由打架联想到碎表,总也不能算得突兀了果?

  我目注视着霍桑的脸,打算观察他的神色。他的面容沉着,显得他所说的确有把握。

  我又说:“那末你更由碎表移针,联想到行凶杀人。是吗?

  霍桑仍毫无表示地缓缓答道:“包朗,你的揣度人家内心的能力,真觉得可惊!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有这样的联想?我已经说过,在得到实际的证物以前,凶手是谁,我实不愿下什么断语。

  “你所说的实际证物,究竟是指什么?可有一个轮廓?

  “有两点:第一,凶器未得,尚待搜查;第二,陆子华确在什么时候致命,还有碎表和移针是否同时,都须确切地证明。

  “还有别的吗?

  “还有那个有须的人到底是谁?并且那仆人福兴和这件凶案究竟有什么隐情?这些都须先侦查明白,才可下最后的断语。你得知道,一句话关系人家的生死,怎么可以轻易乱说呀?

  我顿了一顿,又问道:“福兴这人,就你的眼光观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霍桑皱眉道:“这个人很不可靠。我瞧他慌张的模样,好像怀着什么鬼服似的。我的疑点,就在洪医生的一句话。他说察死者的伤势,自受力到气绝而死,至少须历两三分钟。试想这两三分钟的中间,死者受伤既深,一定十二分痛楚,怎会没有呼号的声音?并且当二人殴打之际,也决不会寂然无声。这些声音福兴自然是应该听得的。他却满着不说,使深案的火隔着一层障膜。这是最可恨的!

  霍桑立起身来,走近窗口,深深地吸呼了一会,然后取出一支纸烟,引火吸着。他低垂了头,在室中踱来踱去。仿佛在思索什么。我没有说话再问,也摸出了一支白金龙纸烟,静悄悄地吸着,心中忧虑着叔权的命运。停了会,霍桑忽止步归座。我瞧他的面包,似乎已想着了些头绪。

  我问道:一霍桑,你想些什么?“

  霍桑吐了一口烟,答道:“我打算进行的方法。”

  “你将从哪方面进行?”

  “第一步,我们应找寻凶器。

  “那自然是很要紧的。但你往哪里去寻?”

  霍桑忽又走神不语,低倒了头,倾耳而听。我也觉得室门上有弹指的声响,就答应了一声。

  一个侍者开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包,双手交与霍桑。

  他说道:“先生,这是即刻从邮局中寄来的。”

  霍桑受了包,那侍者便退出去。我走近去一看,是一个硬纸的纸包,长约六七寸,阔二三寸,包面写交“本城万福旅馆三十六号霍桑先生收。”下面寄件人的署名,却是空泛的驼市街王寄,但左角上另有“样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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