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问道:“你想前天来的一封信,会不会给烧掉了?”
霍桑丢下了烧剩的纸角,应道:“是,大概如此。”
许墨佣空起劲了一场,重新坐在郑锦整长椅上。王桂生不再坐,走出长富去,察看阳台上的一见精致盘花的藤椅。霍桑回到阳台前,继续向顾阿狗请问。
他说:“阿狗,你说的那些胡调少年,一共有几个?”
阿狗又舔舔嘴,说:“噎,有两三个。”
“你可认识?”
“不——嗯,有个小白脸,身子不大高,我看见过。”
“腥,你说得仔细些。你怎么会特别注意他?”
“有一天我听得门外有怪叫声音——像画眉叫,我走出门去看一看。一个穿得很漂亮的男人正昂着头看阳台。我看见像是个小白脸。
“那时候你的主母在阳台上,是不是?”
“是,我看见少奶刚从阳台走进去,在关窗。
“以后呢?
“那男人看见我开门出去,也就走开了。”
霍桑停一停,旋转身去从镜台上拿起了那一只鞋子。
他又问:“这鞋子你以前可曾看见过?
阿狗摇头道:“没有。今天清早,我走进这房里来,才看见这鞋子留在地板上。
许墨佣好像耐不住缄默,插口说:“你想这鞋子会不会就是那个小白脸穿的?
阿狗道:“这个我不知道。
“要是你再看见这小白脸,你可能认得出?”许胖子像要抓住这线索,逼一句。
顾阿狗又摇摇头,扫兴地说:“不,我认不得。我不留心,没有看清楚。
许墨佣失望地靠着椅背,整紧了眉毛,不响了。王桂生从阳台上回进来,用手指指那小藤椅。
他说:“霍先生,我看这女人平日常坐在这阳台上。
阿狗忽自动地接口道:“是,少奶常在阳台上做针线,或者看书。
霍桑经过了一度思索,突然提出一个意外的问句。
他问道:“阿狗,这里的邻近昨天可有什么人家办喜事?
顾阿狗呆一系。“唔,有的、草鞋湾里前天有一家人家娶媳妇。霍桑的眉毛掀一锨,接着又挥一挥手。”好了。下去叫苹香上来。
三、首饰箱
请问告一个小段落,霍桑似乎闲了些儿,也坐到一只沙发上去。我也在书桌后面的转旋椅上坐下来。王桂生乘机向霍桑刺探。
他说:“霍先生,你看这一件案子究竟是什么动机?”
霍桑沉吟地答道:“疑点不少,牵制也很多,一时真不容易理解。
许署长说:“霍先生,你说的疑点是不是指这一只鞋子?”
霍桑道:“还有哩。那烧毁的信,阿狗的提前回家,还有苹香的房门给锁住。种种疑迹似乎都指着一个方向。可是阿狗说的关于死者的操行,又显得不相符,我还看不透是什么动机。
许墨佣的厚嘴唇牵一牵。“据我看,不一定这样子困惑。事情是很显明的,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案子是——”
他的高论给阻断了。苹香已走进房里来。伊是一个小孩子,面色有些焦黄,琉一条小辫子,穿一套发布央袄裤,神气上带着恐怖。伊走到那红木床的一端,站住了,低了头,不敢把眼睛看到床上去。霍桑用温婉的语调,问伊昨夜可曾听见什么声响。据这小使女说,从昨夜七点钟睡后,直到天明,伊一直睡得很熟,没有听得声响。
霍桑问道:“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起身的?
苹香道:“我起得很早。可是我的房门从外面锁着,我走不出来。我叫了几声少奶,也没有答应。后来我听得前门上有人扣门,接着阿狗上楼来,才开了锁,把我放出来。
“你的房门本来锁不锁?
“不锁的。
“那末钥匙呢?可是常留在房门上的销孔里?
“不是。钥匙一向放在这只抽屉里。”伊向镜台的一只抽屉指一指。
“你想昨夜里谁锁上你的房门?
“我不知道。
霍桑向王桂生和许署长看了一眼,似乎在暗示这一点也是案中的要害。王桂生点点头。许墨佣却像胸有成竹似地不理会,而且还像认为这法问也是多余的。
霍桑继续问道:“阿狗昨晚上不住在这里。你可知道?”
苹香说:“起先我不知道。他开我出来之后,才告诉我。
“你从房中走出来以防,又干些什么?
“我跟阿狗进来寻少奶,一走进房,就看见少奶这个样子!哎哟,怕哪!”伊的黑脸泛了白,声音也发抖。
“以后呢?
“阿狗出去报告警察,我也吓得不敢再留在楼上。
霍桑停一停,又问:“你是住在后房的?是不是?
苹香道:“是。我和姑太太睡在后接。阿狗在楼下。
霍桑道:“假使这里有什么声响,后房可听得见?”
苹香道:“要是声响大,听得见。不过昨夜里我实在没听见什么。
霍桑立起来,又拿了鞋子问伊。苹香也说从来没有看见过。霍桑又问伊主母规矩不规矩,苹香的答语也和阿狗的话相同。霍桑不再问,先打发苹香下去,然后向王桂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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