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樵竺和姚国英都企图发问,还是让那可爱又可惜的胖子占了先。
陆樵竺抢着说:“霍先生,你得到些什么消息?
霍桑缓缓地坐下来,皱着眉峰,答道:“消息不多,但那辆汽车已经有了证实。
姚国英作惊喜声道:“嘎,怎么样?
陆樵竺问道:“不错,新村筹备处也是有一辆汽车的,我还来不及去调查。霍先生,是不是就是那一辆?
霍桑摇头说:“不是。我看过那车子,前后轮都不是邓禄普胎。
姚国英说:“樵里兄,别打岔,让霍先生说啊。”
霍桑才说道:“据那位费先生说,昨夜里他被风声所惊醒,醒的时候听得有汽车疾驶而过的声音。因为他们的住屋靠近汽车道,故而听得很清楚。他当时也有些奇怪,大雨后的深夜怎么会有汽车。他是在十一点左右睡的,等到被风声惊醒,已在十二点左右,时间已合符了。从许家往上海方面去,新村是必经之路。这样,我们所假定的汽车是真有一辆的。它一定是从上海来的,事成后又逃往上海去。因此我觉得这汽车在案中占着重要位子。我们若能找到它,全案的真相便不难立刻披露。
陆樵竺和姚国英忽同声道:“唔,这汽车真是一个要证!
这是当然的结果。因为反对案中有汽车的人是胡秋帆,此刻他既不在场,自然一致地毫无异议。
霍桑又皱眉说:“可惜的是要找寻这辆汽车,现在还没有把握。
我说:“汽车既然是上海来的,我们到上海去想法了。
霍桑似觉得我的建议太空洞,并不接口。他向姚国英瞧著。
他问道:“国英兄,你在傅家里探得些什么?
姚国英便把先前和我们所讨论的一番经历,重复说了一遍。
霍桑想了一想,答道:“你对于那个剪发女子的推想的确有意思,但你可曾问过,祥磷在昨天什么时候离家的?”。
姚国英道:“问过的。他在晚膳以前就出去,大约在七点钟光景。
霍桑仰起些身子。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现出很注意的样子。
他又问:“他离家时可曾说明往哪里去?
姚国英道:“没有。他每次出外,从来不向他家里的人说明的。”
陆樵竺忽皱着眉头,插嘴道:“这一点又难解释了。那信中约会的时刻不是在九点钟鸣?祥鳞却在七点钟就出去。这两个钟头,他在什么地方呢?
姚国英果真答不出来。他瞧瞧樵竺,又瞧瞧霍桑,脸上显得很窘。
霍桑忽笑着说:“不错,这当真是难解释的。其实难解释的问题还多。譬如傅祥鳞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杀的,检验吏没有报告,我们可能推想出来吗?如果他在被杀后就被人移到许家去的,那末被杀的时间,大概总在十二点左右。是不是?可是那信笺上约会的时间,却是九时。难道祥鳞和那凶手会面以后,竟敷衍了三个多钟头,方才遭害吗?
或是他和凶手一见面就遭毒手,但隔了三个钟头,那凶手才动手移尸的?这两个疑问现在都不能解释。还有,他被杀时间的早晚姑且不论,但在这相当长久的时间中,他总应有个寄顿的所在。这个寄顿地点又在哪里?
我们三个人一听这话,大家都面面相觑。霍桑所指示的委实都很重要,我们起先都没有想到,现在经他提了出来,方始觉得它的严重。可见人们的脑力的高下,到了事情的最后焦点,自然会分别出来。
霍桑继续说:“从这方面推想,那行凶的地点也很耐人寻味。那迎月桥一处当然已不成问题。因为那里并无屋子,大风雨中,决不能勾留这许多时候。所以我们若能查明傅祥鳞离家后所到的地点,一定也很有益。国英兄,你可曾问起,祥鳞可是每夜出去的?
姚国英道:“我也问过,他并不每夜出去。据他的婶母杨氏说,他在夜间出外,每星期不过一两次。
霍桑停了一停,又问道,“那末他身上有许多钱,他的婶母也知道吗?
姚国英答道:“这也是一个疑点。据他的婶母说,伊所执管的,只是田地房屋的契据;一切流动的款子,都是祥鳞自已经管。所以他的用途如何,没有别的人知道。那一张源泰庄十月一日三千元的期票,当发案那天的早晨,才从上海专差送到。这笔款子,据杨氏想来,也许就是准备结婚用的。但这不过是一种猜想罢了。伊事前本来不知道这一回事。
霍桑摇头道:“我看这猜想并不近情。他们的婚期不是定在十一月里吗?时间的距离还远,何必急急?还有一层,他如果要筹备婚事,应得提取现款,为什么要立期票?
姚国英忽作醒悟状道:“他也许准备着这笔巨款,预备付给什么人的。
霍桑点头道。“这个推想近情些了。但他昨夜里出去约会,可就要将这笔巨款付给什么人吗?什么人呢?并且这款子的交付,含着什么样的性质?放债?购东西?纳贿?
或是他要借着这笔巨款结束什么秘密的勾当吗?但事实上款子没有交付,他反送了性命!
这种种疑问也都是不容易解释的。
经过霍桑这样子一分析,案中的疑问越弄越多,全案的真相非但没有解决的希望,却像抽着一团乱丝,越抽越紧,反觉得无从著手。
姚国英叹气说:“这件案子如此复杂,委实是我生平经历中的第一次。霍先生,你说的种种问题,果真都须查一个着落。但你想从哪条路着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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