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插手道:“不,不能。我们一进去,不但不能完成我们本来的目的,还要坏他的事。我们等一等,瞧瞧他的结果怎样再说。”
十分钟光景,在黑暗的静默中溜去了。里面仍没有动静。
我问道:“你想他到里面去有什么目的?”
霍桑答道:“据我料道,他还想贯彻他的‘一箭双雕’的推想,怀疑玉芙有第三个情人。此刻他一定是来搜集证据的。”
“你想他的推想究竟能成立吗?”
“这推想于我也很有益,也许是一种间接的启示。现在看他的结果怎样。”
“等地出来以后,你再能进会见玉芙吗?”
“这要看情势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隐隐地有一阵喧呼的声音,从汪家屋子里面透出来。
“贼!捉贼!……捉贼!”
霍桑吃惊道:“不好!里面喊捉贼了!他已坏了事哩!快走!
霍桑说着,急忙拉着我退出小弄。我们方才奔出弄口,我听得急促的步声从我们后面跟出来。我和霍桑急急闪过一分,在一家的檐下躲一躲。我回头瞧视,那短衣人已踉跄地奔窜而过,飞也似地向大街一端奔去。
我不觉惊呼道:“果真是陆樵竺啊!
霍桑止住我道:“轻声些!我们的事已被他搅坏。快回去罢。
九、凶手在这里了
八月四日早饭以后,我们又在胡秋帆的办公室中会集。姚国英和陆樵竺先在那里,胡秋帆却已一早出去。我们坐定了。我瞧瞧陆樵竺,想起了上夜的情景,不禁暗暗地好笑。这个神气十足的小官,黑夜中却会演出另一种姿态。陆樵竺还不知道我们已窥破了他的举动,还自得其乐地向我们夸张。
他向霍桑道:“霍先生,我的推想已有了证实哩。我不是说这件事是玉芙的另一个情人干的吗?现在已经有了实际的证据了。伊除了傅祥鳞许志公以外,当真还有一个情人哩!”他的大拇指又得到了翘动的机会。
霍桑装做很注意地问道:“那很好。你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情书?”
陆樵竺把身子坐直了些,挺着他的肚子,又把翘着大拇指的右手挥动了几下。
他答道:“是啊。不过这情书真不容易到手呢。”
这句话倒并不夸张,当真不容易,险些地被人家捉住了当做贼办!不过这话我不能出口,但静听他的夸张的发挥。
他很郑重地摸出两张信笺来,又提高着声音说:“这是一封道道地地的情书。……
这是一封玉芙的回信,可是只写了个开头,没有写完。“
霍桑突然立起来。“唉,对不起,让我瞧瞧。”
他从陆樵竺手中拿过了一张只写了一行其余是空白的紫色信笺。笑上只有“瑞号如握今天接到你的十九日的来信”短短的一行,具名当然是没有的。字迹很瘦细,是用紫墨水写的。霍桑点点头,但他的眉毛仍紧簇着。我知道他的点头,一定是认为案中的那张信笺已有了佐证,但为什么还皱眉呢?他将信笺还给了陆樵竺,重新坐下来。陆樵竺拿起了另一张白色信纸,挥挥手向我们宣告。
他说:“现在我把这信念出来;你们听了,也可以有趣有趣。”他干咳了一声。眼光在我们三个人脸上打了一个圈子。那种洋洋自得的状态,又使我反映起昨夜他仓皇奔逃的情景。
他又朗声念道:“玉妹爱鉴:”他念了一句,忽又附加注解似地说:“你们想,这个”爱‘字多么情趣啊!现在我来念下去。……
“前天十五那天的唔谈,真使我永不能忘。你的花朵般的玉容,流营般的娇声,和你镇责我才的那种薄怒的媚态,至今还留在我的耳中眼中!这也可见我爱你的诚意真是不能言语形容的。你尽放心,我的个决不会变。外边的流言,说我在上海怎么怎么,无非嫉妒我们,你切不可轻信。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不道命照办的。不过我希望你——‘唉,以下的句子写得更肉麻哩!我想就这几句也尽够了。霍先生,你想我的话对不对?”
霍桑交叉着双臂,定着目光,静听陆樵竺的朗诵,分明他对于这封倍果真非常重视。霍桑问道:“这两张信笺,你是在玉芙的书室中拿到的?”陆樵竺说:“是的,在书桌抽屉里。”“两张纸折在一起?”“是。”“你昨天夜里去拿的?”
“是——”他的眼珠一转。“这没有关系,你不用问。我请问你,这是不是一封情书?”
霍桑点点头,答道:“这当真是情书无疑。但写信的是什么人?信上有没有具名?‘”
陆樵竺得意洋洋地应道:“当然具名的。不过没有姓,他叫做。‘瑞书’。我想虽没有姓,有了这个名字,一定也可以找到这个人了。
姚国英忽冷冷地插口道:“我怕你找不到罢!
他坐在旁边,一直是静默着不发一言,这时候忽然发出一句冷话,自然要使大家都诧异起来。陆樵竺更觉得不高兴,正像满帆的顺风,突然间遭了逆袭的打头风一般。
他惊怒地问道:“怎见得找不到他?
姚国英仍保持他的冷静态度,缓缓地说:“他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你到哪里去找呢?
陆樵竺变了颜色,骨碌碌的黑眼也呆滞了。他发急道:“他死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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