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我望着神龛的础座喊了一声。霍桑忙拉紧我。
“别怕!那是只黑猫。
我走走神。“怎么办?
他低声道:“走!我知道寺门在那边。
他又开步向空庭。他的手仍紧紧抓住我的左腕。我踉跄地踏过带露的乱草,盲目地前进。新鲜的空气刺激我的神经,使我清醒得多。
霍桑忽附着我的耳朵道:“好了,寺门已近,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包朗,安心罢。
“门口不会有人监守吗?”我仍不放心。
“不会!也不管!向前走!
这勇敢的精神给予我很大的感应。我也放胆地前进。
一会,我们果然已转出了寺门。冷空气直扑到面上,呼吸一爽,我的神志更清醒了许多。可是一个疑团仍横亘在我的心中。那开门的人是谁?这人似乎抱着救引我们的好意。但这救星是谁?为什么不露真相?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哩!
九、衔枚疾走
从云幕背后挣扎出来的残月已在渐渐地西沉,星光也疏疏落落地趋向散灭。面前是一片平旷的田畴,东方已隐隐地现出些白色。霍桑穿过了几条确革的小径,站住了向四周望一望。他引我走到一条小河边,俯身下去,洗涤他的脸上的血污。接着他整一整衣襟,又引我向北进行。
我问道:“我们往哪里去?。”
霍桑道:“回族馆。
“方才那贼党的巢穴是个什么所在?”
“是一座枯庙,叫念佛寺。
“你想什么人开门把我放走?
“我也和你一般地困在闷葫芦中!
路径小而窄。空气清而静。偶然听得一两声远村的犬吠。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好像这宇宙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走一程,又提出一个问句。
“霍桑,你起先怎么能够找到这里来?”
霍桑摇头道:“这话说起来很长,停一会告诉你。”他叹一口气。“很可惜!这一次错过了机会,下次更难看手。当初我轻信人家,希望真能够助我,现在却后悔莫及了!
我们踏上了一条石板铺砌的小径,仍迅步前进。我们已走到一条小木桥下。桥旁有一棵老树,树的四周,野草丛生,荒凉异常。我们正要上桥,我忽见树荫底下闪出两个人来。霍桑先止住了脚步,镇静地站着,手中的那条铁直楞并不举起来。我从夜色朦胧中瞧一瞧,是两个武装警察,手里各拿了刺刀,想拦住我们的去路。
内中一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那人本是提起了喉咙,装做出很威武的样子,但从他的声音中细细辨味,似乎很疲倦无力。另一个也撑大了眼皮,在向我们俩端相。其实我们两个人的打扮是不相称的——霍桑像个工人,我穿了污糟的西装,帽子也失落了。
霍桑答道:“我们从念佛寺来。你们是杨侦探长派来的?”
两个警察都呆一呆。
首先一个答道:“正是。”
霍桑又问:“你们到这里多少时候?”
“我们已经来了三点多点。你问我做什么?”
“你们既然奉了派遣,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到念佛寺来?”
另一个警察听出了些口气,忙着答道:“我们是奉命守在这里的,并非躲避。先生,你们是谁?”
霍桑从胸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来,说:“我姓霍。你把这张片子回复你们探长。匪党早已逃走了,你们不必再守候。改口若是有机会,再来通告你们。”
他不待警察们的答复,就调头上桥。我随即跟上。警察们也不再拦阻。
东方现些淡红色时,我们已经到达正式的马路。霍桑才丢下那条聊胜于无的武器。他显然熟悉这条路,虽在半阴状态下,我们并没走一步冤枉路。他像脱离了险境似地舒一口气。
他低声道:“我看杨凡通的居心,合着我方才所说的两种理由,二者必居其一。你想对不对?”
我点点头。“他好像想坐享其功,所以不到寺里去,只远远地候在桥边。”
我们到旅馆时,天色刚才破晓,旅客们还都在睡乡里。我同霍桑一直走到二十二号房前,我摸出钥匙,开门进去。我一卸下衣裳,先自登榻安息。这时我疲乏已极,头顶上的一拳,余痛也没消尽,头一着枕,便的购地入梦。等到一梦醒来,红热的日光已经满照在窗上。十点钟了。我坐起来,瞧瞧霍桑,还横在床上,他的眼睛却张开着。
我问道:“你醒了多少时候?”
霍桑道:“我才醒,因为头脑有些胀,腰部也疼痛,清晨散步也放弃了。”他也坐起来。他的面色焦黄,眼眶也陷落了。
我问道:“霍桑,你是不是患病?还是昨夜受了伤?”
霍桑摇头道:“病倒小事,伤也只在皮肤上,不过乏力些。可惜的是破案的机会白白地失掉了一次!”
“你还想继续侦查?”
“‘你难道不想继续?这事我怎么能终止?现在我正在打算进行的计划。”
我把上夜穿的一条近乎黑的白法兰绒裤指一指,又将那件团的经羽纱短褂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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