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SP当售货员的这个女生所讲的话,让我心里也有点激动起来,不由得插了不必要的嘴。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千裕以一种愿意承担所有后果的平静声音说:
“如果有必要,我希望能打断那只野兽的脚。”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没有在这家时髦的水果吧显露出来。
下午四点前不久,我走回水果行,勉强安全上垒。老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睁大眼睛瞪了我一下,就跑上二楼去了。纯爱是不错啦,但不要只在电视里有纯爱,也要分一些给周遭的人嘛。正如千裕所说,这个世界缺少爱与正义。
我坐在店里的凳子上,打开手机,拨号给从小至今的指导教官、在池袋警察署生活安全课担任万年基层警察的吉冈。从他还在少年课时,我们之间就产生孽缘了。虽然中元节或年底不会送礼给他,但只要是有益于彼此的情报,我还是经常和他交换。他呻吟般地说:
“你好……”
“是我,阿诚。”
从声音听起来,他的心情似乎更差了。我对这位警察的爱,大概是百分之百不正常吧,否则怎么他越不爽,我就越开心。
“怎么,是你啊。我很忙,要挂了喔。"
“等一下啦。一年前在池袋一丁目的十字路口,十八岁的小鬼在路上干了一件抢劫案,你记得吗?”
吉冈呻吟似的回答了“YES”。真是个好沟通的男人。我连忙把手边信息一一丢给他,有时候会意外地对他的工作有帮助。
“嫌犯的名字是音川荣治,当场就被人以现行犯逮捕,送到长野的少年辅育院待了七个月。”
“长野的少年辅育院,是不是在那个地方?那个×××。”
很遗憾,请容许我保留地名不说,因为我不想连吉冈接下来讲的话也要一并去掉。
“没错。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很好的修行吧。那里以严格著称,用棍棒与拳头重塑你的个性。与其说是少年辅育院,不如叫它小鬼的钣金工厂。大家都是被打成平平的一块才出来的。”
好一个擅长比喻的刑警。
“所以,阿诚你想知道什么呢?"
“关于那个强盗的详细资料。”
虽然手机有噪声干扰,还是听得出来吉冈的声音很认真。
“你又陷入什么麻烦了是吧。”
“不知道算不算。我都尽可能以不伤害他人为原则。”
非暴力、非营利、不搞男女关系,是我当麻烦终结者的原则,吉冈不可能不知道。
“好吧,我去帮你看看少年课的档案夹,但之后你要全部当成没听过喔。”
“谢谢你,好心的刑警先生。”
我以有如童星般的纯真语气传达感谢之意,可惜吉冈听到一半就挂了电话。
就是因为这样,没教养的人才让人觉得困扰。
我打开记事本等了二十分钟,然后手机响了。
“怎么样?”
我以为会传来吉冈的大嗓门,所以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没想到传来的却是花香般的甜美声音。
“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阿诚哥。”
是千裕。我装出帅哥的声音说:
“我认错人了。先别管这个,什么事?”
“我现在人在罗莎会馆一楼的电玩中心。和阿诚哥聊过之后,我跑去他家监视,他刚好走出来。现在我在跟踪他。”
好一个随心所欲行事的委托人。土生土长的池袋小孩就是这点可怕。
“我知道了。现在我在等重要的电话,讲完马上去你那儿,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搞不好记住你的长相了。”
“你放心,我戴了墨镜。”
我很想叫她别再跟下去。在昏暗的电玩中心戴墨镜,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总之,你就在那儿找台机子玩,顺便监视吧。”
我挂了手机,双脚自然地抖了起来。总觉得很难预测事情会怎么发展。唔,反正我这个人原本就很随兴。
接到吉冈打来的电话时,我的焦虑刚好到达最高峰。我忍不住大叫:
“太慢了!"
吉冈不太高兴地说:
“你这家伙,我可是牺牲宝贵的勤务时间,跑到另一个楼层的数据保管库去帮你看档案哪,至少也要表达一下感谢之意吧。”
这倒是。我老是拜托他一些对他全无好处的事。
“抱歉。不过刚才有个年轻女孩独自跑去跟踪音川了。”
这次紧张起来的是吉冈。
“阿诚,你怎么又在玩侦探游戏。那个女的没事吧?”
“不知道。赶快给我情报,我等下要去找她。”
吉冈答了一声“好”,开始读起手边获得的信息。
“去年三月十七日二十三时十分,失业的十八岁男子音川荣治在池袋一丁目的路上以棒状凶器殴打二十一岁餐厅员工叶山司的后脑,在叶山跌倒后又猛踹对方右脚。”
棒状凶器?我记得千裕说是警棍。
“等一等,那个凶器,是不是像特制警棍那样的东西?”
“不是,是家用传真机用纸的纸芯。”
“那种咖啡色的厚纸是吗?"
我的脑中浮现传真纸卷动的声音。格斗用的警棍与厚纸筒,二者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吉冈的声音很冷静:
“没错。似乎是情急之下从家里拿来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石田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