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波洛说。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满意,令布朗德督察感到相当惊异。
“你在想什么,波洛先生?”他问道。
“伊亭尼·狄索沙。”波洛说,“是个有钱人,这一点,朋友,非常具有意义。”
“为什么?”布朗德督察问道。
“这跟我最近的想法相合。”波洛说。
“那么,你有了想法?”
“是的,我终于有了想法,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很笨。”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全都一直很笨。”
“不,”波洛说,“我是特别指我自己,我运气好一直有一条十分明显的路线摆在我面前,而我却没看出来。”
“但是现在你确实是在追查什么吧?”
“我想是这样。”
“听我说,波洛先生……”
然而波洛已经挂断了,在搜出口袋里所有的零钱之后,他又挂了个叫人长途电话给伦敦的奥利弗太太。
“不过。”当他告诉接线生电话号码及他的要求之后,他又加上一句,“如果她在忙就不要打扰她叫她听电话。”
他记得有一次奥利弗太太是多么痛恨地责备他,说他打断了她的创作灵感,结果使得世人失去了一个环绕着一件老式长袖毛背心的神秘有趣故事。然而接线生不了解他的顾忌。
“呃。”她说,“你是要叫人还是不要?”
“要。”波洛所,在他自己的不耐之下牺牲掉奥利弗太太的创作灵感。当奥利弗太太的话声传过来时,他松了一口气,她打断他致歉的话语。
“你打电话过来真是好极了。”她说。“我正要出去上‘我如何写作’的电视节目,现在我就可以叫我的秘书打电话去说我有要事不能去了。”
“可是,太太,你不要让我耽误了……”
“不是耽误。”奥利弗太太欢欣地说。“我自己太傻了。我是说,你能说什么你是怎么写作的?我的意思是,你得先想到什么,而当你想到时你就得强迫自己坐下来把它想出来,就这样而已。这只要花三分钟的时间就说明完了,任何谈话节目就结束了,而大家都会非常厌倦,我想不透为什么每个人都总是这么热衷要作家去谈写作,我认为一个作家的工作是写作,不是谈话。”
“可是我想要问你的差不多就是你是怎么写作的。”
“你可以问。”奥利弗太太说,“不过我或许不知道答案。我是说,只要坐下来写就是了。你等我半分钟,我为了上节目戴着一顶非常可笑的帽子——我得把它脱下来,它把我的额头搔得痒痒的,”停顿了一下,任何奥利弗太太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再度传过来,“时下帽子其实只是个象征,可不是吗?我是说,不再是为了合理的原因而戴它们,保持头部温暖,或是遮太阳,或是把脸藏起来不让不想看见的人看见。对不起,波洛先生,你在说什么吗?”
“只是惊叹了一声,奇怪。”波洛说,声音中带着敬畏。“你总是给我一些想法,我好多年不见了的朋友海斯亭也一样,你现在就给了我另外一个问题的线索。不过不要再谈那些了,让我来问你问题吧,你认不认识一个原子科学家,太太?”
“我认不认识一个原子科学家?”奥利弗以惊讶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我想可能认识吧,我是说,我认识一些教授之类的,我从来就不太确定他们实际上在做些什么。”
“可是你在你的‘寻凶’比赛中把一个原子科学家列为涉嫌人之一?”
“噢,那个!那只是赶时髦。我是说,我去年圣诞节去买给我侄儿的礼物时,除了科幻小说、太空和超声波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当我开始构想‘寻凶’比赛时,我想,‘最好找个原子科学家当主要涉嫌人,时髦一点。’毕竟,如果我需要一点专业上的玩意时,我总可以从亚力克·雷奇那里得到。”
“亚力克·雷奇——莎莉·雷奇的丈夫?他是原子科学家吗?”
“是的,他是。不是哈维尔的。威尔斯某个地方,卡迪夫,或是布列斯托,是吗?他们租住的小平房只是去度假的。是的,这么说,当然,我的确还是认识一个原子科学家。”
“或许就是在‘纳瑟屋’遇见他才让你想到原子科学家的吧?可是他太太并不是南斯拉夫人。”
“噢,不是,”奥利弗太太说,“莎莉是纯正的英国人,这你当然知道吧?”
“那么你怎么想到南斯拉夫籍太太的?”
“我真的不知道……难民,或许吧?学生?住在招待所从树林闯过去说些破英语的那些外国女孩?”
“我明白……是的,现在我明白了很多事。”
“也该是时候了。”奥利弗太太说。
“对不起?”
“我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奥利弗太太说,“我是说,差不多是你真明白的时候了,直到现在,你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她的声音带着责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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