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警察知道的事真好玩。”罗力说着站了起来,“你确实……不知道死者是谁?”
“你知道?柯罗德先生。”
“我只是在猜想,”罗力缓缓地说,“我是说……这个人是我们追查安得海的惟一线索。现在他既然死了,那我们再想找安得海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别忘了这件事迟早会上报,柯罗德先生,”史班斯说,“要是安得海真的没死,而且看到报上的消息,也许会亲自出面。”
“嗯,”罗力用怀疑的口吻说,“也许吧。”
“你不同意?”
“我只觉得……”罗力·柯罗德说,“大卫·汉特赢了第一回合。”
“很难说。”史班斯说。
罗力离开之后,史班斯拿起打火机,看看上面的姓名缩写“D·H”,对葛瑞夫巡官说:“手工很昂贵,不是普通大量制造的东西。一定很容易辨认,你拿到庞德街那些店铺去问问看!”
“是,长官。”
接着,督察又看看那只手表——表壳破了,表面上的时间是九点十分。
他看看巡官。
“手表检验报告拿到了吗?葛瑞夫。”
“拿到了,主发条断了。”
“指针的机械装置呢?”
“没问题。”
“你觉得这只手表代表什么?”
葛瑞夫机警地说:“看起来好像说明犯案的时间。”
“喔,”史班斯说,“要是你在警方待了像我这么久,就会对任何小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就连这种被打碎的手表也不例外。不错,表面上的时间可能是真的——但是也可能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老把戏:凶手把表面拨到适合自己的时间,再把表敲碎,就可以编造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不过你要知道,抓鸟可不是这么抓的。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很开通,根据法医的判断,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
葛瑞夫巡官清清喉咙。“富拉班的第二个园丁爱德华说,七点半左右看见大卫·汉特从边门出去。女佣不知道他回去过了,以为他和戈登·柯罗德太太一起在伦敦。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当时在附近。”
“对,”史班斯说,“我倒想听听汉特自己的说明。”
“这个案子看起来好像很明显了。”葛瑞夫望着打火机上的名字缩写说。
“嗯,”督察说,“可是还有这个。”
他指指口红。
“滚在抽屉的角落里,督察,也许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我查过了,”史班斯说,“那个房间最后一次有女房客是三星期以前的事了。我知道这年头旅馆的服务都很差——不过我相信,三个礼拜当中,服务生至少会用抹布把家具擦一遍。大体上说来,史泰格还算整齐干净。”
“好像看不出什么女人跟恩纳可·亚登有关系嘛。”
“我知道,”督察说,“所以我才觉得这支口红的由来很可疑。”
葛瑞夫巡官忍住肚子里那句话——“红颜祸水”。他说法国话的口音很好听,可是他知道最好别用这个惹史班斯督察生气。
葛瑞夫巡官是个很机智的年轻人。
走进“牧者之宫”舒适的正门之前,史班斯督察先抬头打量一下这幢大厦,它位于“牧者市场”附近,看来谨慎、昂贵而不过于引人注视。
进门之后,史班斯踏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里面有一张覆着天鹅绒的长椅子,和一个摆满花草的花架,他面前是一个小的自动升降机,一边有着一张梯子。大厅右边有个门,上面标着“办公室”。史班斯推开门走进去。这是个小房间,柜台后面有张桌子、一部打字机,还有两把椅子,一张靠在桌旁,另一张较豪华,面对着窗口。房间里看不到人。
史班斯看到桃花心木柜台上有个铃,就按了按。没有人出来,他又按了一下。一两分钟后,较远的那道门打开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出来,从外表看来,他像个外国将军或者陆军元帅似的,但是一开口却是伦敦口音,而且不怎么标准。
“有事吗?先生。”
“我要找戈登·柯罗德太太。”
“她住在四楼,先生。要不要我先按铃通知她?”
“她在吧,对不对?”史班斯说,“说不定她在乡下?”
”不,先生,她从上星期六起就在这儿。”
“大卫·汉特先生呢?”
“汉特先生也在。”
“他没有出去过?”
“没有,先生。”
“他昨天晚上在吗?”
“好了,好了,”那个“将军”忽然变得粗鲁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想打听每个人的历史?”
史班斯默默拿出证件,门房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变得合作起来。
“实在对不起,”他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算了,告诉我,汉特先生昨天晚上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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