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早日听到您的忠告
顺致
敬意
埃米莉?阿伦德尔
我翻阅着信,仔细观察了每一页。
“可是,波洛,”我带着埋怨的口气说,“这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朋友耸耸肩说: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不耐烦,轻轻地拍了拍信纸。
“多么奇怪的女人!为什么阿伦德尔夫人……也许是位小姐……”
“我想她是位小姐。这是一位典型的老处女的书信。”
“是的,”我说,“真是位爱大惊小怪的老处女。为什么她不讲出要讲的东西?”
波洛叹了口气说:
“正如你所说,——很遗憾,她的思维失去了逻辑性,变得杂乱无章,黑斯廷斯……”
“确实如此,”我赶紧接上去说,“她失去思维能力了。”
“朋友,我不愿那样说。”
“我要那样说!写这样一封信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什么意思——这是事实。”波洛承认说。
“一篇冗长的信,没一点内容,”我继续说,“是不是她宠爱的小肥狗病了使她不安——一只得了哮喘病的小哈巴狗,还是一只中国种的狗!”我好奇地看着我朋友,说:“这封信你读了两遍。波洛,我很不理解你。”
波洛笑了笑说:
“黑斯廷斯,你是不是要把这封信扔进废纸篓里?”
“我想我是要这样做的。”我对着那封信皱了皱眉头。“也许,我又象以往那样固执,可我看不出这封信使人有多大兴趣!”
“然而这封信有一点使人很感兴趣——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我。”
“等一等!”我叫了出来,“你别说,看我自己能不能发现!”
或许是我太天真了。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然后,我摇了摇头。
“不行,我看不出来。老妇人受到了惊吓。这一点我认识到了——但是受惊吓的老妇人多了!也许这是老妇人无事生非——也许真跟某件事有关,但我看你也说不出来。除非你的本能……”
波洛举起手,有些怒气地说:
“本能!你知道我是多么不喜欢这词。‘计从天来’——这是你推导出来的,我一生从不会这样!我波落洛,用理性。我用我的大脑细胞,我发现这封信里有一点很有趣,可你完全忽略了,黑斯廷斯。”
“噢,好吧!”我没精打采地说,“我愿领教。”
“你领教?领教什么?”
“我的一种说法,意思是:我让你自己得意地告诉我,在哪些方面我是一个笨蛋。”
“黑斯廷斯,你不笨,只是不善于观察。”
“好吧,不谈这个。有趣之点是什么?我推测,‘夜间发生的小狗事件’这一点就是有趣之点吧!”
波洛没理会我说的俏皮话。他沉着、冷静地对我说:
“有趣之点是写信的日期。”
“日期?”
我拿起信看。信纸上写着日期,四月十七日。
“是的,”我慢慢地说,“奇怪,怎么会是四月十七日?”
“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日。这是很怪,不是吗?这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怀疑说:
“也许这没有什么更多意思。只是手误!她想写六月,但错写成四月。”
“即使是你说的那样,信也晚了十到十一天——这也很怪。但你的判断确实是错了。从墨水的颜色看,说明信写得比十天或十一天前要早得多。可以肯定,信是四月十七日写的。但为什么信没发出?”
我耸了耸肩说:
“这很简单,这位多事的老妇人改变可主意。”
“那她为什么不毁掉这封信?为什么把信保存两个月之久,而现在才寄出呢?”
我不得不承认此题难解。实际上,我真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只是摇摇头,闭口不言。
波洛点点头说:
“你看——这是问题的关键。这是一贯决定性的有待探索的奥秘。”
他走到写字台那里,拿起钢笔。
“你要写回信吗?”我问道。
“是的,我的朋友。”
除去波洛钢笔沙沙的响声外,屋里一片寂静。这是一个炎热、无风的早晨。马路上的尘土和沥青味都从窗户里飘了进来。
波洛从写字台旁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写完的信。他拉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方盒,又从小方盒里拿出一张邮票。他用一小块湿海绵把带胶的邮票沾湿,正准备把邮票贴在信封上。
突然,他停了下来,邮票还拿在手里,用力摇着头。
“不!”他叫了起来,“这件事我做错了。”他把信横腰撕掉,扔到废纸篓里。
“我们不能这样去出来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得去一趟!”
“你的意思是去马克特?贝辛镇吗?”
“完全正确。为什么不去?今天伦敦的热天不使人闷得慌吗?乡村的空气不是更清醒吗?”
“嗯!照你这样说,”我说,“是不是我们开车去?”
因为我已经买了辆旧奥斯汀牌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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