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说。
突然他做了一件事使得我大吃一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就是他今天早上收到的信。
“埃伦,”他说,“你知道这封信的事吗?”
埃伦脸部表情明显地发生了变化。
她的下颌直往下移动,以几乎是一种手足无措的滑稽表情凝视着波洛。
“哦,”她突然喊道,“我从来也不知道!”
她说的话或许在逻辑上缺乏一致性,但是它却无疑地表达出了埃伦的意思。
恢复理智后,她慢慢地说:
“那么您就是收信的那位先生吗?”
“是的,我是赫尔克里?波洛。”
象大多数人一样,埃伦起初根本没看一眼波洛刚到时递给她的名片。她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就是那个赫尔克里斯?波洛特呀。”她给他名字多加了“斯”和“特”两个字。
“哎呀!”她叫起来,“厨师要感到吃惊了。”
波洛立刻说:
“你看我们到厨房去,在那儿陪着你的朋友,一起谈谈这件事好不好?“
“好吧——假如您不介意,先生。“
埃伦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很明显,她是首次处于这么个特殊的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波洛若无其事的样子,消除了她的顾虑。我们马上就到了厨房,埃伦向一个女人说了说情况,这女人长得讨人喜欢,个子很大,她正把一只水壶从煤气炉上拿下来。
“你绝不会相信,安妮,这就是收到信的那位先生。你知道,就是我在公文夹里发现的那封信。”
“你们该知道我还蒙在鼓里呢,”波洛说,“或许你能告诉我那封信怎么这么晚才寄出的。”
“哦,先生,跟您说实话吧,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安妮?”
“是的,我们确实不知道怎么办。”厨师承认。
“你看,先生,劳森小姐在女主人死后,清理东西的时候,把很多东西都给别人了,或者给扔了。这当中有一贯小硬纸板夹,我记得他们把它叫做公文夹。这小夹子很漂亮,上面有铃兰图案。女主人在床上写东西时,总是用她。啊,劳森小姐不想要它,就不它同其他很多属于女主人的东西一起给了我。我把它放在抽屉里,昨天才拿了出来。我打算往小夹子里放一些新吸水纸备用。这时,我发现夹子里面有个纸口袋,我就把手伸进去,发现了一封女主人的亲笔信,我赶快把信藏了起来。
“哦,我刚才说过了,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实是女主人的笔迹,我看她准是写好信后,把信塞进了口袋,等着第二天发出去,但后来把这事给忘了,她经常是这个样子,可怜啊。有一次,谁也想不起她把一张银行领取股息通知单放在哪里了最后是在书桌分层格架的最后边找到的。”
“她做事不利落吗?”
“哦,先生,正相反。她总是把东西收拾起来,整理好。但这倒添了麻烦。如果她乱放东西,那倒要好一些。她把东西收拾走了,可又忘了放在什么地方,这种事常发生。”
“比如象鲍勃的球那些东西,她也收拾吗?”波洛微笑着问。
伶俐的小狗刚刚从门外小跑进来,它用非常友好的态度,再次向我们打招呼。
“是的,先生。鲍勃一玩完了球,她就把球收走。但这件事倒没什么问题,球放在固定的地方——就放在我指给您看的那个抽屉里。”
“我明白了。原谅我打断了你的讲话。请继续将吧。你是在硬纸夹里发现那封信的吗?”
“是的,先生,是那么个情况,我问安妮,她认为我怎么做比较好。我不愿意把信放到火里烧掉——当然,我不能擅自打开信。安妮和我都看不出这事和劳森小姐有什么相干,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后,我就贴了张邮票,跑到邮局那把信寄出去。”
波洛把身子略微地转向我。
“是这样。”他嘟哝着说。
我情不自禁地带着挖苦的强调说:
“解释如此简单,令人感到惊奇!”
我看他有点儿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希望我不要这样快就去触人痛处。
他又转向埃伦,说:
“正象我朋友说的那样:解释多么简单啊!你知道,当我接到这封两个月前写的信时,我多少有点惊奇。”
“是的,我猜您一定会惊奇的,先生。可我们当时没考虑到这一点。”
“而且——”波洛咳嗽一声,“我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你看,这封信——是阿伦德尔小姐希望委托我代办的一件事情,是一种多少有点私人性质的事情。”他挺有派头地润了一下喉咙,“既然阿伦德尔小姐已去世了,我拿不准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阿伦德尔小姐希望我承担还是不承担她这一委托呢?这事难办,非常难办。”
两个女人都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他,他又说:
“我想我不得不去请教阿伦德尔小姐的律师。她有一位律师,是不是?”
埃伦很快回答:
“哦,是的,先生。从哈彻斯特来的珀维斯先生。”
“他知道她的全部事情吗?”
“我想是这样,先生。自从我能记事以来,他就一直为她办事。她摔倒后,派人把他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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