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我的朋友,象你说的‘任何过去用过的谎话’都不行了。对一个律师说那些谎话不灵。我们会让他——你怎么说的——赶出来,并受到尖刻的责难。”
“噢,好吧,”我说,“那我们就别冒那个险了!”所以,我刚才说了,我们一早就到特里萨?阿伦德尔住的地方去了。特里萨小姐的宅邸位于切尔斯区,可俯瞰小河的地方。室内布置是现代式样,相当豪华,有闪烁的镀铬家具和集合图形的厚地毯。我们等了几分钟厚,一个姑娘走进屋子,好奇地大量着我们。特里萨?阿伦德尔看上去有尔十八、九岁。个子高高的,身材苗条,一眼看上去颇象用黑、白颜色绘出的一幅夸张的素描画。她的头发乌黑发亮——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使她的脸死人般苍白。她拔了眉,又异想天开地修饰了一番,这样,她的模样显得又奇特,又滑稽。只有嘴唇是唯一又颜色的地方,在白脸衬托下,红得发紫、耀眼。她也给人这种印象——我不知道是怎么给的这种印象,因为她对人实在冷淡,使人厌恶——她精力旺盛,远远超过大多数人。她身上蕴藏着一种没释放出的能量,象扬气起鞭子一样,一旦落下,定会使这种能量迸发出来。她以冷若冰霜的神态和询问的目光,打量完我,又打量波洛。波洛厌倦了骗人的把戏(我希望如此)。这次,他递上自己的名片。她用手指夹着名片,把它转来转去。“我想,”她说,“您是波洛先生?”波洛彬彬有礼地向她鞠了一躬。“听候你的吩咐,小姐。你能允许我占用你几分钟宝贵的时间吗?”她微微模仿波洛的样子,回答说:“很高兴,波洛先生,您请坐。”波洛小心翼翼地在一张较矮的方形安乐椅上坐下来。我搬了一把镀铬的直背椅坐下。特里萨随便坐在壁炉前一个矮凳子上,她递给我们两人香烟,我们谢绝了,她自己便点燃了一支。“你可能早知道我的名字了吧,小姐?”她点点头,说:“伦敦警察厅的小矮人,是不是?”我认为波洛不喜欢特里萨对他的这一描述。他以一种加重的语气说:“我关心犯罪问题,小姐。”
“真让人毛骨悚然,”特里萨?阿伦德尔以厌倦的声调说,“我想起来我丢了一本亲笔签名的纪念册。”
“我现在关心的事是,”波洛继续说,“昨天我收到你姑姑的一封信。”她的眼睛——细长的杏仁眼——微微睁大了点,她的嘴里喷出一缕青烟。“从我姑姑那里收到一封信,波洛先生?”
“小姐,我是这么说的。”她嘟哝着:“很对不起,我让您扫兴了。可说真的,您知道世上没有您说的这个人了!我的姑姑全都死了。最后一个姑姑是两个月前去世的。”
“是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吗?”
“是的,是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波洛先生,您不会从死尸那里收到信,对吧?”
“有时我也从死尸那里收到信,小姐。”
“这多可怕啊!”她的声音钟出现了一种新的音色—一种突然警觉和留心的音色。“波洛先生,我姑姑信中说什么了?”
“这个,小姐,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你明白吗,这是一件有点儿,”——他咳嗽了一声——“微妙的事。”室内一片沉静。特里萨?阿伦德尔抽着烟。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一切听起来还极为秘密,有意思。但具体说来,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我希望,小姐,你同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关于什么方面的问题?”
“有关家庭方面的问题。”我又一次看见她的眼睛睁大了。“听上去夸大其词!您能不能举个例子。”
“当然可以了。你能告诉我你哥哥查尔斯现在的住址吗?”她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她潜伏的能量不见了。好象缩进了一个个贝壳里。“恐怕我告诉不了您。我们互相通信不多。我想他已经离开英国了。”
“我明白了。”波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讲话。“这就是您要了解的一切吗?”
“噢,我还有其他一些问题。一个问题是——你对你姑姑分配她遗产的办法满意吗?再一个问题是——你同唐纳森医生订婚有多长时间了?”
“您一会儿问这,一会又问那,您说是不是?”
“Eh bien(这是法文。意思是:那不好吗?——译注)?”
“Eh bien(这是法文。意思是:呃,好。——译注)——既然我们是如此陌生!——我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是:这不关您的事!赫尔克里?波洛先生。Ca ne vous regarde pas(这是法文。意思是:别再管这事情了。——译注)。”波洛认真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是这样!噢,好吧,或许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小姐,请允许我祝贺你法国音发得那么准确。也祝你早上好。走,黑斯廷斯。”我们走到门口时,姑娘又开口了。我又想起吧她比做高悬的鞭子的比喻了。她没有离开她原来的位置,但她说出的两个字却象轻轻地扬了一下鞭子。“回来!”她说。波洛慢慢地走回来。他重新坐下,用探询的目光盯着她。“我们别再演戏了。”她说,“可能您会对我有用,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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