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番话,阿尔弗雷德紧皱双眉,使劲地在回想。
“我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了,先生。真的想不起了。”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很沮丧。
“很不错了,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能够肯定今天上午除了病人以外再没有别的人进过这所房子?”
“没有生人,先生。只有内维尔小姐的那位年轻人来过——没找着她他很不高兴。”
杰普敏感地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刚过不久。我告诉他内维尔小姐今天不来上班的时候他显得很生气,他还说他要等着见莫利先生。我跟他说莫利先生一直要忙到吃午饭,但他说没关系,他可以等。”
波洛问:“他等了吗?”
阿尔弗雷德的眼里闪过吃惊的神情。他说:“噢——我根本没想过这茬儿!他进了候诊室,但后来又不在那儿了。他一定是等得不耐烦了,下次再来吧。”
阿尔弗雷德出去以后,杰普直截了当地问:“你觉得跟这家伙谈到谋杀明智吗?”
波洛耸耸肩。
“我觉得是这样——是的。在刺激之下,他才会把一切可能看见或听见的的东西都回想起来,而且他还会加倍留意这儿所有的事态发展。”
“但是,我们可不希望这件事很快就给传得满城风雨的。”
“Mon cher(法语:我亲爱的),不会的。阿尔弗雷德爱读侦探小说——阿尔弗雷德迷恋着犯罪。不论阿尔弗雷德无意中说出什么都可以归咎于他那病态的犯罪狂想。”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波洛。现在还是让我们来听听赖利说些什么吧。”
赖利先生的手术室和办公室在一楼,跟楼上的一样大小,区别只是光线暗些,来的病人少些。
莫利先生的合伙人是个高个子、黑皮肤的年轻人,一绺头发不整齐地耷拉在他的额前。他的嗓音颇有魅力,目光也挺机灵。
“我们希望,赖利先生”,杰普做了自我介绍之后说,“您能帮助我们弄清这次事件的一些情况。”
“那您就错了,因为我帮不了你们”,对方答道,“应该这么说——亨利?莫利是最不会自杀的人。我可能会——但他不会。”
“您为什么可能会呢?”
“因为我有数不清的烦恼”,他说,“比如,缺钱花就是一个!我从来做不到收支平衡。而莫利是个精细人,你们会发现他从来没有欠过债,他不会有经济上的麻烦,这我可以肯定。”
“风流韵事呢?”杰普提示道。
“您是说莫利吗?他根本就没有生活乐趣,完全受他姐姐的支配,这可怜的人。”
杰普开始询问赖利这天上午看的病人的详细情况。
“噢,我认为他们都是光明正大的人。小贝蒂?希恩,她是个好姑娘——她家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由我看牙的。阿伯克隆比上校也是我的老病人。”
“霍华德?雷克斯先生呢?”杰普问。
“就是那个弃我而去的人吗?他以前没来过我这儿。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打电话来特别要求预约今天上午。”
“他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霍尔本宫旅馆。我想他大概是个美国人。”
“阿尔弗雷德也这么说。”
“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赖利说,“我们的阿尔弗雷德是个电影迷。”
“您其他的病人呢?”
“巴恩斯?一个可笑的刻板小个儿,退休的公务员,住在伊陵路那边。”
杰普沉吟片刻,又问:“您可以给我们谈谈内维儿小姐吗?”
赖利先生眉毛向上一扬。
“那个飘(漂)亮的白皮肤秘书?真的没什么,老伙计!她跟老莫利的关系可是一清二白的——我敢肯定。”
“我从来也没暗示他们不清白呀”。杰普急忙声明,他的脸有些红了。
“那是我的错”,赖利说,“原谅我这肮脏的灵魂吧,好吗?我还以为你们这么问我,是在cherchez la femme(法语:怀疑那个女人)呢!”
“请原谅我用您的语言说话”,他顺带对波洛说了一句,“我的发音很美吧?这都该归功于修女们的教导。”
杰普阻止了他轻浮的表演。他接着问:“您知道和内维尔小姐订婚的那个年轻人的情况吗?我知道他叫卡特,弗兰克?卡特。”
“莫利不大喜欢他”,赖利说,“他想让内维尔小姐拒绝他。”
“这大概让卡特很生气吧?”
“也许气得要命”。赖利先生起劲地表示同意。
他停了一下,反问道:“对不起,你们调查的真是一桩自杀案,而不是谋杀案吗?”
杰普单刀直入地说:“如果是谋杀,您有什么可以提醒我们的吗?”
“别问我!我倒希望能说是乔治娜干的!她是那种满脑子禁酒主义的冷面女人。不过乔治娜恐怕还算得是讲道德的正派人。当然,我自己可以很容易地溜上楼去杀了那老家伙,可我没有。事实上,我无法想象会有任何人想要杀莫利。同样我也无法想象他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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