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的嘴边浮现出一丝微笑,他嘟哝说:“不知道这下我们的听差把这个名字弄成什么样了!”
“照我说,完全成了乱七八糟的杂烩。要是想逗逗乐,我们现在就可以问问他。”
波洛问:“那位安伯里奥兹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听差没有送他出去,所以他不知道。不少病人喜欢不唤电梯径直下楼,然后自己离开。”
波洛点点头。
杰普接着说:“但我打了电话到萨瓦旅馆。安伯里奥兹先生很讲究精确,他说当他走出来关上前门的时候曾看了一下表,当时是十二点二十五分。”
“他没能给你提供什么重要的情况吗?”
“没有,他只是说大夫看起来很正常、很平静。”
“Eh bien(法语:嘿)”,波洛说,“看来很清楚了。事情发生在十二点二十五分到一点半这段时间里——而且估计更接近前一个时间。”
“是这样。因为要不然——”
“要不然他就会按响接待下一个病人的蜂鸣器了。”
“对,不管是真是假,医学证据是支持这种判断的。法医作了尸检——在两点二十的时候。他不肯作出——现在谁都这样——所谓太主观的判断。但他说莫利不可能是在一点钟以后遭到枪击的——说不定要早得多。可他并不愿准确断定时刻。”
波洛沉思着道:“那么,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我们的大夫还是个正常的大夫,情绪饱满,温文尔雅,干起活儿来得心应手。而那以后呢?他变得灰心丧气——痛苦不堪——随你怎么想吧——而且向自己开了一枪。”
“真好玩,”杰普说,“你得承认,这太好玩了。”
“好玩,”波洛道,“这词儿可没用对。”
“我知道它并不——算我口不应心。你要觉得好,我就说这很奇怪吧。”
“手枪是他自己的吗?”
“不是。他没有手枪。从来没有。她姐姐说家里从来没有这类东西。多数人家里都不会有这种玩意儿的。当然,如果他决心要干掉自己,也有可能去买一把。要真是这样,我们很快就可以查清楚的。”
波洛又问:“还有什么你觉得不满意的情况吗?”
杰普擦了擦鼻子。
“嗯,还有就是他躺的姿势。不是说人不可能象那样倒下去——但那姿势多少有点不对劲!而且地毯上只留下一两处痕迹——就好象用什么东西拖过一样。”
“这可是个明显的启示。”
“是的,除非是那该死的听差干的。我有一种直觉,他发现莫利的时候可能试着移动过他。当然,他否认了,可当时他给吓坏了。他是那种小傻瓜蛋,那种老出差错,老是挨骂的家伙,所以他学会了近似本能地撒谎。”
波洛沉思着审视整个房间。他的目光停留在门后墙边的洗手池、门另一侧那高高的文件档案柜、手术椅和窗前放置的器械上,移向壁炉,再回到原来尸体躺着的地方;靠近壁炉的墙上还有一扇门。
杰普一直跟随着他的视线。
“这儿只通向一间小办公室”。他拉开那扇门。
正如他所说,一间小屋,里边放着一张写字台,一个搁酒精灯和茶具的茶几,还有几把椅子。没有别的门。
“他的秘书就在这儿工作”,杰普解释道,“内维尔小姐,她今天好象不在”。
他的眼光和波洛相遇了。
后者说道:“我记得他告诉过我。这又——可能是他不是自杀的一个证据”。
“你是说她是被支走的吗?”
杰普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不是自杀,他就是被谋杀的。可为什么呢?后一个结论看起来并不比前一个更有道理。他是个温和文静、与世无争的家伙。会有谁想要杀他呢?”
波洛纠正他:“谁杀死了他呢?”
杰普说:“答案是——谁都可能!他姐姐可能从楼上他们的住处下来杀了他,他的一个仆人可以进来杀了他。他的合伙人赖利可能杀他。那个听差阿尔弗雷德可能杀他,也可以是某个病人杀了他”,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可能是安伯里奥兹杀死了他——最容易的就是他了。”
波洛点点头。
“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弄清楚为什么。”
“完全正确。你又回到老问题上来了。为什么?安伯里奥兹正呆在萨瓦旅馆。为什么一个富裕的希腊人要跑来杀掉一个与世无争的牙医呢?有一件事情会成为我们的障碍的,那就是动机!”
波洛耸耸肩:“看来,死神毫无艺术细胞,它找错了对象。神秘的希腊人,富有的银行家,着名的侦探——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遭到枪杀该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因为神秘的外国人可能参与间谍活动,富有的银行家一死总会有人得利,而着名的侦探对罪犯来说是危险的。”
“反之,可怜的老莫利对任何人都没有危险”,杰普忧伤地评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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