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_十一郎【完结】(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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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耳鸣中,头顶再次传来几声巨响,轰轰隆隆,似乎有无数滚石从坡上滚下来,砸得吊脚楼嗵嗵直响。我勉强睁眼一看,发现已有十数个与先前一般无二的黑球向我和覃瓶儿辗压过来。黑球滚过之后,地上已经像晒谷子一样没有丝毫空隙,全被那通体黢黑的“熏腊肠”占据了。

覃瓶儿用力一*的胳膊,从檐沟上飞跃而过,双手仍牢牢撑着我的身子。我已经软得一塌糊涂,而且特别想睡觉,不过仍使出最后的力气艰难抵住覃瓶儿的手,不顾涎水横流,喃喃地说:“瓶儿……别管我……你如果有力气……赶紧爬上那石狮子……再跳到石牌坊上去……吧!”覃瓶儿闻言,不知哪来的力量,顾不得*有被黑蛇“亲吻”的危险,急转身,腰一躬,后背扛住我的胸膛,双手猛一用力,将我来了个标准的背摔。我在空中飞啊飞的过程中,模糊感觉有黑蛇咬住我的“布鞋”。恐惧象根针直刺心底,我拼尽全力抬腿一摔,只听扑扑几声闷响,我也重重摔在地上。满天的星星还在飞舞,覃瓶儿夹着手电,拖着我的双腿像拉一辆板板车拼命向那石牌坊靠近……

好不容易靠近石牌坊左门,覃瓶儿双手环抱着我的双肋扶我站稳,又转到前面不由分说蹲下身子,双手撑住石门,声嘶力竭喊道:“快!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

覃瓶儿等了一会,回头见我摇摇晃晃站着不动,急了,后退一步,双肩扛住我的大腿,嘿地一声,颤颤微微站起来,“快……爬……”我也急了,再不爬上去,覃瓶儿岂不是要被我压得闪腰?这个念头一诞生,我周身崩发无穷的力量,双手勾住石牌坊,双腿用力一蹬,艰难攀上石牌坊,接着腹部挂在石肩上旋转一百八十度,拉住覃瓶儿的手拼命一扯,覃瓶儿借着这个力道,双腿在石门猛蹬几下,爬上牌坊。

这个过程耗尽我全身力气,脑子一阵嗡嗡乱响,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意识恍惚中,一张冰凉柔嫩的小嘴*我的嘴皮,猛力一咬,接着像吸雪糕一样猛吸起来。我被嘴皮上的剧痛惊醒,心里很快明白了。当那张小嘴再次*我的嘴皮,我稍稍一挣,反含着那张小嘴,也用力一咬,也猛吸起来……

就这样,我和覃瓶儿你吸我一口,我吸你一口,折腾好半天,我的神智才渐渐恢复。

我清醒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抢过手电,借助昏黄的手电光去看覃瓶儿的嘴皮和耳垂。见这两个部位没有变黑淤肿,我心中的一块千钧重石才缓缓坠地。也许,那黑蛇毒液并未修炼到家!

“背时砍脑壳的满鸟鸟,”我仰天大骂,“大爷我在这里受尽千辛万苦,你个背时伙计还在做春秋大梦……”而此时,正急得上蹿下跳的满鸟鸟忽然心惊肉跳,两耳烧得通红。——当然,这是后来满鸟鸟亲口告诉我的。

中卷.土司皇城 第十八章 花儿的眼泪(1)

覃瓶儿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骂声惊呆了,抢过手电照着我的脸,屏声静气,一言不发。她肯定以为我的脑子被蛇毒攻克了,我想。

我闭上眼睛,裂嘴一笑,说:“我没事,我就是莫名其妙想骂满鸟鸟。你想,要是有他这杆‘枰’在,我这个‘砣’会把你压得花容失色、皮裂嘴歪吗?”

覃瓶儿明白原委,轻笑一声,居然冒出一句地道的方言,“莫日白了,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啷格办吧?”我狐疑地看着隐在黑暗中的覃瓶儿,暗道这妹娃儿近段时间不仅胆子变大了,性格变豪放了,连说话的语言都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这还真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正想问问覃瓶儿怎会发生这种变化,覃瓶儿急声催促道:“快移到牌坊后面去……”同时将手电光照着头顶斜上方。我眯着眼睛一看,一个更大更黑的“篮球”呼啸而来,“邦”的一声撞上碑坊中门,石碑坊一阵轻微震动,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熏腊肠”便飞溅起来,“扑扑”闷响声连成一串,吓得我和覃瓶儿赶紧侧爬,躲到石牌坊一块牌匾后面,双手勾着牌匾边缘,探头探脑向外张望。

而此时,檐沟另一边又是别样场景。那些断蛇经过一阵忙乱,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秩序井然连成一个整体,接着蛇头微仰,身子呈S形几个扭动蹿入檐沟。那条不深的檐沟很快变成万蛇攒动。远远望去,那情形,真是满沟“黑水”奔涌啊……

刚才撞在石牌坊那个黑球爆开后,头顶就再也没有更多的黑球滚下来,周围除了万蛇蠕动的唰呢声和伸吐信子的咝咝声,能够算得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我和覃瓶儿粗重的喘息了。

“鹰,你看,”覃瓶儿用手电指着檐沟另一侧,惊奇地说:“……那些断蛇怎么不动呢?”

我顺着手电光一看,果然模糊看见一些或粗或细的“熏腊肠”像几截狗屎静静摊在地上,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就像战死沙场的散兵游勇那种风格。我暗自纳闷,这脆得像冰棱的黑蛇断成几截都能复活成整体,怎么那些断蛇如此死眉耷眼、蔫啦吧叽的?难道居然也符合“龙生九子,个个不同”的客观规律?

我想得很多,甚至想到了蛇的主观能动性,说不定它们肯定在偷懒,人不是常说“懒蛇懒蛇”么?覃瓶儿却很快给出谜底,“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不动的断蛇似乎是被我们踩碎的那些,或者是从上面掉下来摔碎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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