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琳小姐真是太好了,她还记得她的诺言。那么第二件呢?”“可以算是一条信息吧。”我把会见艾克罗伊德太太的经过告诉了他,他非常感兴趣地听着,但并不显得特别兴奋。
“这就弄清楚了,”他若有所思地说,“这对核实女管家提供的证词有一定价值。你肯定还记得,她说她发现银柜的盖子是开着的,当她从旁边路过时顺手把它关上了。”“她说她到客厅去看花是否还新鲜,这一点你是怎么看的?”“啊!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一点,是吗,我的老朋友?她的话显然是个借口,这是她在匆忙中捏造出来的。她认为有必要对自己呆在客厅的原因作一番解释——顺便问一下,对这件事你可能从未想到去询问一下吧?我当时想这样做很可能出于这么一种印象,认为她动过银柜,但我现在认为有必要寻找另一个原因。”“是的,”我说,“她出去跟谁会面?为什么要跟那人会面呢?”“你认为她是去会见某个人吗?”“是的。”波洛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他若有所思地说。
谈话停顿了一会儿。
“顺便说一下,”我说,“家姐托我带给你一条信息。她说拉尔夫·佩顿的靴子是黑色的,而不是棕色的。”我告诉他这条信息时,眼睛仔细地察看着他的——表情。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神情有点烦乱,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她能绝对肯定不是棕色的吗?”“绝对肯定。”“啊!”波洛非常懊丧地说,“太遗憾了。”他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
他没作任何解释,马上转了个话题。
“女管家拉塞尔小姐那个星期五早上找你看病——能不能冒昧问一声你们谈了些什么?我的意思是除了跟看病有关的细节问题。”“完全可以,”我说,“跟疾病有关的问题谈完后,我们谈了一些毒药问题,还谈了有关中毒后是否能够检验出结果的问题,最后学谈了吸毒和吸毒者的问题。”“尤其是可卡因,是吗?”波洛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感到有点吃惊。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起身走到归档的报纸跟前,拿了一份九月十六日的星期五的《预算日报》给我看,上面有一篇关于可卡因走私的文章。内容耸人听闻,叙述生动形象。
“这就是她谈起可卡因的原因,我的朋友。”他说。
我原想进一步询问,因为我还没弄懂他的意思。但就在这时门开了,杰弗里·雷蒙德出现在门口。
他走了进来,还是跟往常一样气色很好。他彬彬有礼地向我们俩打招呼。
“你好,医生。波洛先生,这是我今天早晨第三次来你这里了,我到处在找你。”“那么我先走了。”我尴尬地说。
“不要因为我而走,医生。不要走,就呆在这里吧。”他说话时,波洛向他挥了下手,让他坐着说。“我是来坦白的。”“En verite(法语:真的吗)?”波洛和气而又关注地问道。
“嗯,只是一点点小事。但事实上从昨天下午开始,我的良心一直在折磨着我。你指责我们所有的人都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服罪,我确实有件事瞒着你。”“是什么事,雷蒙德先生?”“我刚才已经说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这么回事,我负了一笔债——比较大的一笔债,就在这危难时刻,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得到一笔遗产——艾克罗伊德留给我的五百英镑。这笔钱能帮我渡过难关,而且还有点结余。”他坦然地向我们俩笑了笑。这位年轻人的微笑确实讨人喜欢。
“你是了解情况的,那些警察非常多疑,如果我承认手头拮据的话,他们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我确实太傻了,因为从九点三刻到十点,布伦特和我一直在弹子房,所以我有无可辩驳的旁证,证明案发时我并不在现场。我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但你昨天严厉地指出每个人都隐瞒了一些事,听了这番话我受到了良心的责备,我想还是把它说出来好。”他又站起身,向我们笑了笑。
“你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波洛边说边赞许地点了点头,“跟你实说,当我知道每个人都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时,我想有些隐瞒的事可能非常严重。现在你把隐瞒的事讲了出来,这样做就对了。”“能摆脱嫌疑我感到很高兴,”雷蒙德笑着说,“我该走了。”“就这么点小事。”当年轻的秘书出门后,我说了一句。
“是的,”波洛同意我的看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如果他不在弹子房的话,那就难说了。因为许多人仅仅是为了得到不足五百英镑就会去犯罪,去谋杀。这取决于多少钱才能把一个人逼上绝路。这是相对而言的,你说对吗?你想过没有,我的朋友,那幢房子里的许多人都能在艾克罗伊德先生死后得到好处。艾克罗伊德太太,弗洛拉小姐,年轻的雷蒙德先生,女管家,这些人统统能得到好处。事实上只有一人没得到好处,就是布伦特少校。”他说布伦特的名字时,语调有点特别,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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