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韦尔曼太太死啦?”
“是的,大夫。”
医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喊了一声:
“拿点开水来!”
奥布赖恩护士吓了一跳,同时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的职责不是提问题,而是完成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医生指令她去扒掉鳄鱼的皮,她也只能低声机械地说“是,大夫。”于是去扒鳄鱼皮。
4
罗迪疑惧地又问了一遍:
“您是说,我婶母死后没留下遗嘱吗?”
塞登先生细心地擦着眼镜片,肯定地说道:
“看来,是这样。”
“真奇怪!”
律师小心地咳嗽了一声说道:
“不像您想的那样奇怪。这里有点类似迷信的东西。人们总是以为自己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止一次地与您婶母谈过,劝她早点写下遗嘱,可她很固执,现在……”律师无能为力地摊开了双手。
“可是,毫无疑问,在第一次发病以后……”埃莉诺插话说道。
塞登摇摇头。
“病情恶化后,她更不愿意听到这类内容的话了。”
埃莉诺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
“所以,姑妈昨天晚上才那样不安,那么急于派人快些把您找来……”
“完全正确。”律师证实说。
罗迪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他神情紧张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呢?”
“您说的是韦尔曼太太的财产吗?”塞登又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她已经死了,又没留下遗嘱,那么她所有的财产,应由她的近亲来继承。也就是埃莉诺小姐。虽说要付出一大笔遗产税,但还会剩下一笔数量可观的钱财。”
“可是,罗迪……”埃莉诺开口说道。
律师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歉意地说道:
“罗迪先生只不过是韦尔曼太太的丈夫的侄子,不存在血缘关系。”
“正是这样。”罗迪心平气和地表示同意。
埃莉诺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然,这没什么大关系。因为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
轮到塞登先生说话了:
“正是这样。”
5
塞登先生走后,埃莉诺又回到结婚的话题上来:
“怎么样,罗迪?”埃莉诺问,她竭力使声音平和一些。
“什么怎么样?”
“我们打不打算结婚?”
“我们不是好像说好了吗!”罗迪很冷淡,甚至有些生气地回答了一句。
姑娘耐不住了,她说:
“哦,罗迪,难道你不能把一切都如实地说出来吗?”
罗迪有点难于启齿,过了一会儿,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啦……”
“可是,我知道。”埃莉诺蠕动着发干的嘴唇,低声地喃喃自语。
罗迪好像醒悟过来了。他说:
“大概是我不喜欢靠妻子的钱财过日子。”
埃莉诺的脸色苍白了,她说:
“问题不在这儿……”说着又突然不作声了,然后终于下了决心,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都是由于玛丽,是吧?”
罗迪显得心慌意乱,样子很尴尬。
“好像是这样,不过,你怎么猜到的?”
一瞬间,他那平静的心情忽然消失了。
“啊,埃莉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是怎么啦。可能我发疯了。这事发生在我第一次在树林里看到玛丽的那一天,当时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翻了个儿……你不可能理解这个。”
“为什么呢?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继续说下去吧……”
“请你相信,我并没想去爱她,我和你在一起有多么幸福!亲爱的,我多卑鄙,对你说这些……”
“这算不得什么,你全都对我讲了吧。”
“你是不寻常的人,埃莉诺。我全都对你讲出来了,现在我感到如释重负。请相信我,对我来说,你是多么亲切!至于说到我爱上了玛丽,那只不过是……一种魔力。它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的想法和观点,你看……”
埃莉诺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对玛丽说过什么没有。”
“说过,今天早晨说的。我这个蠢货,神魂颠倒了。当然,玛丽马上叫我走开,这是由于劳拉婶母,也由于你。”
姑娘摘下了订婚的钻石戒指说道:
“我看,你还是把它拿回去的好。”
罗迪接过戒指,避开埃莉诺的视线,忧愁地说:
“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是个很坏的人了,你如果能了解到这点就好了。”
埃莉诺的音调仍然异常平静,她说:
“你以为,玛丽会嫁给你吗?”
罗迪摇了摇头说:
“当然,现在还不可能……她还不爱我,不过,可能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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