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这件事情只被当成一件可怕的意外来处理,没有人有任何疑问,如果真要怪罪任何人的话,那只能怪昆丁大夫,他给他的病人打了麻醉针,却让他一个人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后来,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
“地板上有一张由这个老人膝上滑下去的报纸。把这张报纸翻过来,上面有用墨水潦草书写的柔弱无力字迹。派特先生本来坐着的椅子旁边有一张写字台,死者右手的食指,从指尖一直到第二关节都有墨水印。显然是派特先生太虚弱了,握不住笔,因此,把手指沾着墨水,努力地写在这张报纸上——不过,这些字看起来很奇怪:黄色茉莉——除了这些字外,什么都没有了。
“克劳夫兰的墙上长了许多黄色茉莉,人们认为他的临死留言和这些花有关,表示这个可怜的脑筋在流连着。当然,新闻界对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趋之若惊,争相报导,因而称之为‘黄色茉莉之谜’——虽然,不论从哪一种可能性来看,这些字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说这些字无关紧要。”波洛说,“唔,毫无疑问地,你这么说那一定是无关紧要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但看不出他眼中有任何嘲弄之色。
“后来,”我继续说,“到了验尸,这关键时刻了。”
“我感觉得到这是你最有兴趣的一部分了。”
“有很多意见显然对昆丁大夫不利。首先,他不是一个正牌医生,只是宝利多大夫度假一个月时的临时代理。人们认为他的粗心大意是这次意外的直接原因。不过,他提出的辨证却颇有说服力。从派特先生在克劳夫兰定居以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宝利多大夫已经替他看过好几次病了,不过,昆丁大夫第一次看他的病人时,他被有些现象难倒了。那天晚上,晚餐后,他们要他去之前,他只看过他一次病。当他和派特先生在一起时,派特先生吐露一个令他吃惊的故事。他先说他根本不觉得不舒服,只是,吃晚餐时,咖喱的味道使他觉得怪怪的。当时,他找借口把阿林差遣出去,然后,把盘子中的东西倒在一个碗里,现在,他用命令的口气交给大夫,要他察察看是否真的有问题。
“虽然,他说他不觉得不舒服,不过,医生注意到他的惊吓怀疑,显然已经影响到他的健康状况,他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了。因此,他替他打了一针——不过,不是麻醉针,而是兴奋剂。
“我想,他这么说,已经洗清他的嫌疑了——除了整个事件的关键——那吃剩的咖喱在顺利的化验后,发现含有可以制两人于死地的粉状鸦片!”我停顿下来。
“你的结论是什么呢?黑斯丁斯。”波洛平静地问。
“很难说。这也许是一件意外——也许当天晚上有人要毒死他的事实只是一件巧合。”
“不过,你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对不对?你还是相信——谋杀!”
“你不这么想吗?”
“我的朋友,你和我推理的方式不一样。我不想在两个不明的谜底中选定其一——谋杀或意外——当我们解决了另一个问题——黄色茉莉之谜后,这个谜底就自然揭晓了。哦,你漏说了一些什么?”
“你是指在字下面有点呈现成右向角的两条线,我不觉得那有什么重要。”
“你觉得只有你怎么想才是重要的,黑斯丁斯。我们先不谈‘黄色茉莉之谜’,谈谈‘咖喱之谜’吧。”
“我知道。谁要下毒害人?为什么?我可以问出一大堆问题来。当然,是阿林准备这道菜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害死他的主人?他是中国秘密社党的一分子吗?每个人都会猜到这些。也许是黄色茉莉党吧。接着是杰若·派特。”
我突然停下来。
“是的,”波洛点头说,“如你说的,还有个杰若·派特,他是他伯父的财产继承人。不过,那天晚上,他却不在家里吃饭。”
“他也许知道咖喱中的某些成分。”我建议,“所以,他故意出去,才不至于要和他伯父同吃这盘菜。”
我想波洛很赞同我这段推理。他用一种比以前更尊敬的眼神看着我。
“他很晚才回来。”我沉思着,试想一种可能的情况,“看到他伯父书房的灯光,进去,发现他的计谋失败了,于是,把这个老人推入火中?”
“派特先生是一个精神矍铄的五十五岁老人,他不会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地被烧死了,黑斯丁斯。这种假设是不可能的。”
“好,波洛,”我叫,“我想,我们快到那里了。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波洛对我笑了笑,挺起胸膛,傲慢地开始说。
“我们假设这个案件是谋杀,问题很快地就出来了。为什么选这个特殊的方法?我们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使死者身份不名,脸部已经被烧成焦碳,认不出是谁了。”
“什么?”我大叫,“你认为——”
“耐心些,黑斯丁斯。我正要说我对这个假设的疑问点。是不是有证据让我们相信那不是派特先生的尸体?如果不是,那可能是谁的尸体呢?我仔细地考虑过这两个问题,最后,发现两者都是不可能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