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魔头。”波洛低声说,“又是四大魔头!真是令人惊异的巧合,小姐,你舅父还是有危险。我必须救他。现在,把那个要命的晚上发生的事情通通描述给我听,让我看看棋盘、桌子,了解一下两个人是怎么做的——每一件事。”
她到房间的侧面拿出一个小桌子,桌面非常精致,有镶嵌成银色和黑色交叉方块的棋盘。
“这是几周前别人送给我舅父的,要求他下次棋赛时一定要用这棋盘。那天比赛时,棋盘摆在房间中央——像这样。”
波洛用一种我觉得不太必要的关注查看着桌子。如果是我,我一定好好地问些问题,他却没有。在我听来,他问的很多问题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而真正关键性的问题,他却闭口不谈。我得个结论,大概是突如其来地听到四大魔头使他心情纷扰不宁吧!
他检查了桌子,确定放置地点后,要求看看西洋棋。索妮亚·达维罗夫把整盒拿出来。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几个棋子。
“很精美的一套。”他心不在焉地低语。
仍然没有一个什么茶点或什么人在场之类的问题。
我暗示地清了清喉咙。
“波洛,你不认为——”
他无礼地打断我的话。
“不要多想,我的朋友。让我来处理一切。小姐,我想见你舅父,是否不太可能呢?”
她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会见你们的,是的,你们知道,接待生人是我的责任。”
她进去,我听到隔壁有低语声,一分钟后,她回来了,带我们到隔壁房间。
躺在长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很令人难忘。高瘦、憔悴、浓眉、白须,和一张因为饥饿和痛苦而枯槁不堪的脸。沙瓦罗诺夫博士是一个长相突出的人。我注意到他奇怪的头形,不寻常的长度。我知道,一个伟大的棋手必定有一个颖慧的脑筋。我很容易地了解沙瓦罗诺夫博士为何会成为世界第二大棋手了。
波洛行了个礼。
“博士先生,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
沙瓦罗诺夫转向他的甥女。
“下去,索妮亚。”
她顺从地出去。
“喂,先生,有什么事?”
“沙瓦罗诺夫博士,你最近获得了一大笔财富。如果你——意外地去世的话,谁会继承这些?”
“我已立下遗嘱,要把一切东西留给我甥女索妮亚·达维罗夫。你该不会要建议——”
“我什么也没建议。不过,你从她还是小孩时见过她到现在,别人是很容易假冒她的。”
沙瓦罗诺夫被这番话吓楞了。波洛顺口地说下去。“话说到此为止。我要你小心些,就是如此。现在,我希望你把那天晚上的棋赛描述给我听。”
“你说描述的意思是什么?”
“哦,我不玩西洋棋,不过,我知道——开始时有许多不同的方法——牺牲兵卒以取得优势的开局棋法,是不是这么称呼的?”
沙瓦罗诺夫有点笑意。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人们通常采用单独比赛和配对比赛两种方式。威尔森用露易·罗培兹法开始——这是最稳健的开局棋法之一。
“悲剧发生时,你们已经玩多久了?”
“大约是第三或第四棋时,威尔森突然向前倾,翻过桌子,就死了。”
波洛站起来告辞。他若无其事地问最后一个问题,不过,我知道他的用意。
“他吃了或喝些什么吗?”
“我想是威士忌加苏打吧。”
“谢谢你,沙瓦罗诺夫博士。我不再打扰你了。”
伊凡在通道上告诉我怎么出去。波洛走到门槛上停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谁住在下面公寓?”
“是国会议员查尔斯·金威爵士。不过,那公寓最近在整修内部。”
“谢谢你。”
我们踏入屋外明亮的冬阳中。
“嗳,说真的,波落。”我脱口而出,“这次,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出了。你的问题的确问得不太高明。”
“你这么想,黑斯丁斯?”波洛有兴趣地看着我,“不错,刚才我问得没什么条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问?”
我审慎地考虑他这个问题,然后,把我的一套说给波洛听,他好象很有兴趣地听着我的独白,一直到快到家了才停止。
“你这些问题是很突出、很细密,黑斯丁斯。”波洛一面把钥匙插入匙孔开门,上阶梯,一面说着,“不过,并不需要如此。”
“不需要如此!”我惊愕地叫着,“如果这人是被下毒的——”
“啊哈!”波洛大叫,攫住桌上的一张便条,“贾普写的。正如我所预料。”他把便条扔给我,便条内容简短扼要:没有下毒的迹象,而且也发掘不出死因。
“你看,”波洛说,“你提到的那些问题根本不需要。”
“你早就料到如此了?”
“要事先预测事情的可能后果。”波洛引述我最近花了很多时间解决的桥牌难题,“我的朋友,如果你预测成功的话,就不叫瞎猜了。”
“不要咬文嚼字了,”我不耐烦地说,“你事先预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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