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亦杨和蒙娜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些许遗憾。
离开小区的途中,游亦杨仍旧不死心似的问:“蒙娜丽莎,你不是‘人肉测谎仪’吗?刚刚那个魏茹,她有没有说谎?”
蒙娜摇头:“我有很大把握魏茹没有说谎,她是个虚荣得很单纯的女人。现在想想,可能是我太理想化了,对漂亮女人,又是悬案的女死者,主观上带有愧疚感和美好的期盼;又因为反感刚刚那些老人家捕风捉影的杜撰而先入为主,对李绣的人品有了预设立场。其实,这些都是探案的忌讳。”
游亦杨点头,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刚刚他在活动中心看见的李绣就是他内心的写照。这会儿听到了魏茹的讲述,又从蒙娜那里确认魏茹没说谎,所以李绣也就不再出现了。说到底,是游亦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不那么清白的被害者,不知道如何面对人性的复杂。
第三章 目击证人
积案调查组二十多平方米的办公室里,游亦杨终于看到了李绣母女案的卷宗。
李绣遇害时年仅27岁,女儿李欢欢5岁,孩子的父亲是李绣的前夫,在李绣家乡红霞镇务农、现年40岁的廖成。
李欢欢原本姓廖,但离婚后便改随母姓。李绣起诉离婚的,原因是廖成的婚外恋和私生子。一个农村女人把丈夫告上了法庭,可见李绣是个挺有主见且不弱势的女人。
一个被前夫用婚外恋背叛的女人,再婚后会用婚外恋破坏自己的第二段婚姻吗?游亦杨竟然还是不愿相信李绣是第三者。他惊讶于自己的摇摆不定。
这个念头刚刚萌生,李绣便再度现身。
“亏你还是个侦探,仅凭那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认定我出轨吗?”李绣冷冷凝视游亦杨,“我不会做那种下作的事。”
“没头没尾的话?”游亦杨打了个响指。这个响指有双重意味,一来是提醒自己和周遭人他处于发病状态;二来是李绣的话提醒了他,他开始琢磨着给那句话加一些前缀或者是后文,看看能不能变成其他的意思。
低头看资料的蒙娜偷眼看游亦杨,很想问问他臆想中的李绣说了什么,但看游亦杨认真思考的样子,也就没有打断他。蒙娜告诉自己,跟这样一个小病人合作甚至是合住,她得对他的病态习以为常。
李绣居然用了“下作”这个词,果然,身为曾经的婚外恋受害者,李绣对于婚外恋这种事的反感程度要高于一般水准。游亦杨这样想着,继续问:“那么那个中年男人是谁?你跟他为什么要在咖啡馆的包间里会面?”
李绣无奈地摇头,略带调侃地感慨:“亏你还是个侦探,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问得出来?”
游亦杨无辜地歪头:“这个问题简单?最简单的、最表面的答案不还是搞外遇吗?”
电话铃声响起,蒙娜接听,脸色瞬间变化,挂上电话后她惊喜地说:“有个目击证人自己找上门啦!”
“目击证人?”游亦杨也兴奋地站起身,“他看见了凶手?”
蒙娜点头:“大乔马上就把人带过来。太好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找到了解决这案子的捷径!”
“是啊,太好啦。”游亦杨说着,又望向李绣。可李绣却仍旧一张面瘫脸,一丁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李绣不高兴?游亦杨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他直觉这案子不会就如此简单。
很快,大乔领进来一个30多岁的男人,身材颀长,西装笔挺,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金领男人的魅力。
这样一位“高配版本”的目击证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受欢迎的,可游亦杨却没来由地对他没什么好感,原因是他的目光总让游亦杨觉得阴冷,游亦杨甚至觉得他可能是杀害他父亲的同伙,前来斩草除根谋害自己的杀手。因为这样的想法,他不自觉地往墙角缩了缩,看对方的眼神充满警惕。
来人自我介绍,名叫狄亚新,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董事长。
13年前,25岁的狄亚新还是个初出茅庐、满怀雄心壮志的毛头小子,却因为受自身水平的限制,第一次投资就遭遇了滑铁卢。
因为太过年轻经不起失败,破产后的狄亚新想到了自杀。李绣案发的那晚,狄亚新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后来走到了一处暂时停工的7层高的楼盘,他爬上了顶楼,打算一跃而下。
狄亚新正在顶楼犹豫不决的时候,看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小区6楼一户人家的窗子。因为离着其实并不远,那扇窗子是亮的,没有拉窗帘,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雪白的墙面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喷溅痕迹,一个女人靠着衣柜坐在地上的一摊血泊之中,胸前一片血红,脸上血肉模糊,死不瞑目。这场面已经让胆小的狄亚新双腿发软,更加可怕的是,当时房门口还有一个人,正是凶手。
那男人站在房门口,手执一只匕首,对着客厅怔了片刻,然后突然一个转身,快步离开。狄亚新把男人的面目看了个大概,他声称这么多年来,总是会在噩梦中再见到那张脸,所以如果再看见那个人的话,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把他认出来。
当年的狄亚新可以说是被李绣的案子救了一命,本来还打算轻生的他因为看到李绣的尸体,看到了生命的脆弱,突然心生悔意。他觉得只要还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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