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又一次陷入哀伤的平静之中,平静代表着大家已然接受了游亦杨的说法,尽管游亦杨的推理如此惊世骇俗,如此光怪陆离,如此震撼人心。这推理无异于一场安静的风暴,席卷过每个听者的大脑,留下悲伤的残局。
沉默片刻,游亦杨这才从哀痛的情绪中脱离,继续回归案情,他挽起了自己的衣袖,指了指手腕的部位。
蒙娜马上明白过来,“你是说烟花?你也注意到了范家豪手腕的烟花?”
“是的,看到石棺中小女孩额头上烟花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同样有这样疤痕的范家豪。可以想见,德国变态喜欢用烟头去折磨他的玩物,蒋小艺当年脸上也一定有烟花。因为石棺中的小女孩尸体重见天日,蒋小艺留在手腕上的疤痕却成了泄露他身份的关键。”说完,游亦杨又用手比画着身高。
聂长远叹了口气,“的确,蒋小艺1.66米,范家豪也属于中等个头且面容清秀帅气。蒋小艺整容后只要穿上内增高,就是范家豪的高度。亦杨,我明白你之前说的有证据,但证据暂时没有权限提取的意思了,你所谓的证据就是DNA!咱们只要提取范家豪的DNA,看他的基因到底是男是女,再跟蒋小艺的父亲比对,那么他的真正身份便无所遁形。”
蒙娜看范家豪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她也终于搞明白他眼神中的哀伤到底从何而来。原来自己一直认定的犯人竟然是受害者,只可惜,如今,他真的成了犯人。
“可你为什么就认定蒋小艺,也就是现在的范家豪要跟何爱民同归于尽呢?而且还要用炸弹这种方式?”蒙娜又想起刚刚游亦杨飞奔回来拉着自己的手远离办公室的情景,不禁心生暖意。
游亦杨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窗前像个雕塑一样望着窗外的马大人,解释说:“这也是马大人给我的提醒。昨晚咱们去果园的时候,他就一直劝我回来。当时我以为是我的恐惧心理在作祟,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范家豪不对劲,他是故意编出那么一个好心办坏事、很快就会被戳破的故事暂时打发我们和留住何爱民的。我们因为他的主动坦白就不会把他当作嫌犯一步不离地监视;我们一离开,何爱民又会主动找他商议如何应对警方。他也就有了理由跟何爱民单独相处,方便引爆炸弹,跟仇人一同粉身碎骨。”
蒙娜一个劲儿摇头摆手,焦急地反驳,“不对不对。你是说昨晚咱们三个找古墓的时候,范家豪……也就是蒋小艺在跟何爱民单独相处?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袭击我的人是谁啊?难道是李岚?”
“不,不是李岚,因为当时李岚跟范家豪和何爱民在一起。也正是由于李岚洞悉了范家豪想要与何爱民同归于尽的念头,所以才执意与他寸步不离,让他因为有顾忌而不能按下遥控器引爆炸弹,所以昨晚山庄这边才相安无事。今天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不对劲,范家豪对李岚的阻拦是又生气又感动。”游亦杨道。
聂长远摸着下巴,分析说:“范家豪就是蒋小艺,所以他知道只要警方挖出了尸体,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再也没有机会跟何爱民单独相处引爆炸弹。所以上午的时候,他才在我们几个前往果园之前不断看手机,他是想要让无关人员赶快离开,随时准备引爆炸弹。只可惜,李岚还是固执地不肯离开。可是亦杨,你是怎么知道范家豪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就是炸弹呢?就不能是别的方式吗?比如下毒之类的。”
游亦杨哀伤地凝视化身为范家豪的蒋小艺,“一来是因为我注意到他一直紧紧攥着手机,时不时去看。我就想会不会就像电影电视剧里一样,手机就是引爆炸弹的遥控器?二来,如果范家豪就是蒋小艺,我站在她的角度,是不愿意让世人,尤其是我的亲人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的,毕竟这样一来,我会成为家乡的耻辱。掩饰身份的最好的死法就是粉身碎骨。这样一来,整容和变性的证据都会变成一堆难以收集全的碎肉。再由李岚和监控证明房间里只有范家豪和何爱民的话,警方估计也不会再用那堆碎肉去核实身份。”
蒙娜想到了他们走访龙门村得到的讯息,说:“蒋小艺仍旧心系家乡的佐证就是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帮助龙门村经营养鸡场,通过与现任村长的联系指导他渡过难关。蒋小艺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联系村长,并且要求村长对暗中帮助的事情保密,所以村长才会以蒋小艺托梦的言论作为掩饰。”
聂长远则叹息着点头,接着游亦杨的话说:“是啊,要是尸体还算完整的话,尸检绝对可以看得出整容和变性的痕迹。她也是煞费苦心啊,说到底,还是在为她父亲和家乡的名声着想。唉,范家豪,哦,不对,蒋小艺,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范家豪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他身边的李岚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没办法,咱们就走一趟吧。放心,作为帮凶的我会陪你到最后。”
李岚的柔情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动容,当然,除了罪行被揭穿、因为无地自容和恐惧已经泪流满面、颤抖不已的何爱民。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刚刚游亦杨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只不过有一件事出乎了蒋小艺的意料,甚至是颠覆了她整个人生观。”游亦杨这句话的意思,竟然是变性后的蒋小艺与李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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