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音符_蛰夫【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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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那“沙沙”声再次想起。感觉极近,好像就在自己身边,更确切地说,仿佛来自头顶的位置,熟悉的感觉让雷振亚想起那天半夜回家时遇到的声音,他在迷糊中猛地清醒过来——这不是梦!

  雷振亚翻身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灯,环视屋内一圈,在没有任何发现后,沉声低吼:“谁!”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床头灯投射出自己的阴影外,就只剩窗外巨大的黑幕。

  雷振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而悠长的吐出,在听到自己那一声凄清叹息的同时,心中有点歇斯底里:我也许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了,再不济也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想明白这一节,他又一头仰倒在床上。

  当雷振亚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翻身起床,斜下角的视线里再度出现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红色,雷振亚的身体立刻如石化般僵硬不动了。

  屁花个蛋!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雷振亚谨慎小心的在血印上摸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自言自语说:“还是湿的!”

  雷振亚清楚的记得,自己临上床前还有意瞟了一眼枕头,那里一片雪白,连根头发丝都没有,血印明显是昨晚留下的。

  难道真的有人进过我的房间?雷振亚不由想起半夜里那诡异的声音。

  总不能悄悄进屋就只为留下一道血印吧?想到这里,雷振亚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行李和衣裤兜,在确认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后,又想起另一个可能:也许这是一个有着特定意义的符号,但它究竟隐藏着什么意义呢?

  雷振亚再次俯视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血痕呈条状,由深到浅,就像谁用带血的手指不经意地划拉了一下,看上去就像一种软体动物从上面爬过的痕迹。

  诡异的现象让雷振亚想不到任何头绪,只感到背脊的冰凉和头痛的发作。他迅速地收视好自己的全部物件,然后逃离似的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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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之深,恨之切,曾付出过多深的爱,就会产生同等份量的恨,只不过这个转换的过程需要情变来掌控。但这条规律不是永恒的,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局中的人不过是转了一个圈,最后又回到起点,成为一个归零的过程罢了。爱和恨的关系就像正义与邪恶,到最后总是正义获胜,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也总是爱淹没了一切。这条规律此时正毫无遗漏的发生在雷振亚的身上,让他疯狂,让他歇斯底里……而现在,一辆三菱越野和两个男人来到一个本不属于他们的城市,在陌生的街道上缓缓地行驶着……

  被霞雾啃残的朝阳又被吐了出来,它包容不了这份强大的热量,只得把它抛给天地。天与地合为一格蒸笼,人们就被困在蒸板上——快熟了,偏偏太阳散发的热量就此定格——人们就在生与死的交界上苦苦挣扎……

  雷振亚和司机老王驱车边走边问,终于来到A市西城区光华北路怀德街。

  这里应该也算老城区了,一片低矮平房的中间隔出一条还算平整的柏油路面,街道两旁流动着墨黑色的污水。路旁的梧桐表皮斑驳,仅剩的几片树叶在烈日下瑟瑟发抖,好像就快被烧着了。屋檐下四散着光膀子男人和挥动扇子、手绢的女人,远处的建筑工地上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高大的楼房主体迎风耸立,那边的热火朝天和这条街道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滚滚春雷很快就将席卷这里。

  怀德街39号在一条甬道尽头,是一晋老式的四合院落,大概住了七、八户人家。小院还算整洁,正中间有一棵颇有年头的老松,离地面最近的枝桠上悬着一挂秋千,在热烘烘的暖风中轻轻摇摆,发出“呀……呀……”的凄厉尖鸣。树下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上面坐着下棋的老头和观棋的闲人,四周不多的植物都低垂了头,奄奄一息的惨淡光景。

  每家每户的门口都堆着半人高的蜂窝煤,其中一家门口的炉子上水壶正欢快地歌唱……这家的门帘一挑,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手里拎着一个暖瓶,看样子是准备出来灌开水。

  雷振亚和老王紧走几步,拦住老头的去路:“老人家,请问吴巧贞是哪家啊?”

  “啊?你说什么?我耳背,你大声点!”

  雷振亚又扯着嗓子喊了两次,老头这才听明白,哆嗦着手,指着斜对面:“喏,门框上挂了面镜子的就是,你们是走亲戚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谁啊?!谁找我闺女?”雷振亚过高的问话声惊动了下棋的人,那边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

  雷振亚和老王循声望去,一张年逾五旬的男人从观棋队伍里走了过来。虽然岁月的沧桑在这张脸上留下了不少沟沟坎坎,两鬓也丛生了几丝花发,但人还算精神,身板硬朗,只是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愁色。

  雷振亚往前快走几步,人未到声先至:“您是吴载浩吴伯父吧?”

  老头微微一楞,一面仔细打量着他们,一面狐疑地问:“啊,对,你……你是……?”

  “我是巧贞的朋友,我叫雷振亚,这位是司机老王,今天从这儿路过,顺道来看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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