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爵士溜到老远的一个角落,欣赏着一个黑人头像雕塑。蛋蛋姑娘走到萨特思韦特先生跟前,将一只手伸向他的胳膊。
“我真傻,对他发了脾气。”她喃喃地说,“我是个傻瓜。可是,为什么要排除那个女人?为什么一说到要排除她,他就那么感兴趣?啊,天啦!为什么我竟会生出那么令人厌恶的嫉妒心。”
萨特思韦特先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嫉妒永远不会有收获,亲爱的。”他说,“如果你嫉妒了,就不要显露出来。顺便问一问,你真的认为小曼德斯会是嫌疑人吗?”
蛋蛋姑娘啊嘴笑了——友好的、孩子般的笑容。
“当然不是。我说那些话,为的是不要吓住那个人。”她扭头朝一边看去。查尔斯爵士仍然在闷闷不乐地研究着黑人塑像。“你知道。我希望他别认为我对奥利弗有恋情。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感情。世上的事多难啊!他又回到他那种‘祝福你们,我的孩子们’的神态中了。”
“耐心一点吧。”萨特思韦特先生劝她道,“你知道,收头结大瓜。”
“我没有耐心。”蛋蛋姑娘说,“我希望马上有个结果,或者快一点。”
萨特思韦特先生大笑起来,而查尔斯爵士转身朝他们走来。
饮酒时,他们策划了一个战役计划。查尔斯爵士回到鸦巢屋,他至今还没有找到房子的买主。蛋蛋和她的母亲比原计划提前回到攻瑰舍。巴宾顿太太仍居住在鲁茅斯。他们要从她那儿尽可能了解情况。然后按计划着手行动。
“我们会成功的。”蛋蛋姑娘说,“我相信我们会成功。”
她侧身靠着查尔斯爵士,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目光。
“为我们的成功干杯。”她提议道。
他柔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把酒杯举到嘴边。
“为了成功,”他说,“也为了未来……”
第一章 巴宾顿太太
巴宾顿太太搬进了一幢小小的渔夫住宅里。这房子离海港不远。她正在等待妹妹大约六个月之后从日本归来。在妹妹到来之前,她对今后的生活还没有任何打算。这幢乡村别墅过去正好没有人住,于是她租了六个月。突然失去丈夫,使她感到慌乱,以致不得不离开了鲁茅斯。斯蒂芬·巴宾顿在鲁茅斯的彼得罗克区生活了十七年。总的来说,他们度过了十七年幸福和平静的光景。惟一的遗憾是她儿子罗宾的死。在其他的孩子中,爱德华在锡兰,罗伊德在南非,而斯蒂芬是安哥拉号轮船的三副。他们经常来信,封封热情洋溢。可是他们既不能为母亲提供一个家,也不能回来陪伴她。
因此,玛格丽特·巴宾顿是非常孤单的……并不是她独自思索的时间太多。她在自己的教区(新来的教区牧师还没有结婚)里还是很活跃的,而且她花大量时间在别墅前一小块地上干活儿。她是一个爱花的女人,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天下午,当她正在干活的时候,听见大门锁卡嗒一声,抬头只见查尔斯·卡特赖特爵士和蛋蛋·利顿·戈尔站在门口。
看见蛋蛋姑娘,玛格丽特并不惊讶。她知道这姑娘和她母亲最近要回来。
但是,看见查尔斯爵士使她吃了一惊。她一再听见谣传,说他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居住过的街区。从别的报纸上抄录下来的一些消息,叙述了他在法国南方的行踪。在鸦巢屋的花园里插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出售”。谁也不会想到查尔斯爵士回来。然而,他真的回来了。
巴宾顿太太将凌乱的头发从冒着热汗的前额甩向身后,看见手上沾满了泥土,她显得懊悔莫及。
“我不便握手。”她说,“我知道,我应当戴手套在园子里干活。有时候我先是戴着手套干的,干一阵又把它脱掉。光着手干活方便多了。”
她把客人带进屋里。小小的客厅里坐椅沙发全是印花棉布包装,显得很舒适。有几幅相片,还有几钵菊花。
“看见你真叫人吃惊,查尔斯爵士。我以为你永远放弃了鸦巢屋哩。”
“我以前是那样想的。”演员坦白地说,“但有时候,巴宾顿太太,我们无力摆脱命运的安排。”
巴宾顿太太没有回答,她转身对着蛋蛋。姑娘抢先说道:
“你瞧,巴宾顿太太,这不是一般的拜访。查尔斯爵士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向你说。只是我……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巴宾顿太太看看姑娘,又看看查尔斯爵土。她脸色发青,眉头紧锁。
“首先,”查尔斯爵士说,“我想问问,你是否从疗养院办公处得到了任何消息?”
巴宾顿太太点点头。
“我知道……唉,也许我应当先说。”
“你是指你发现的东西吗?发现的过程怎样?”
“是的,那对你来说一定是非常痛心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心,她的口气软了下来。
“也许,我不像想像的那样在乎。对某些人来说,剖尸检查是非常可怕的事,但我不怕。重要的并不是死者的躯体。我亲爱的丈夫在地下安息,在那儿,谁也不会打扰他的安宁,不会的。重要的是有个想法使我震惊——这个想法很可怕。那就是斯蒂芬·巴宾顿不是自然死亡。这似乎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是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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