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莱特先生,我要跟你谈一个简单的实际问题。你知道,阿黛儿?佛特斯库太太在十一月五日下午死于氰化物中毒。”
“既然那天下午你在紫杉小筑附近,我想你可能看到或听到和案情有关的事实。”
“你凭什么相信我当时在紫杉小筑附近?”
“莱特先生,那天下午你四点一刻离开旅社。走出旅馆后,你沿着大路往紫杉小筑的方向走。我自然猜想你要去那边。”
吉拉德?莱特说:“我想去,可是我觉得这样没什么意义。我已经约好六点钟要在旅社和佛特斯库小姐爱兰见面。
我沿着大路叉出来的一条巷子漫步,六点以前回到高尔夫旅社。爱兰并未如约前来。在那种情况下是很自然的。”
“莱特先生,你散步有没有人看见你?”
“我想大路上有几辆车由我身边超过去。我没看见熟人,你大概指这个意思吧。巷子比板车小径好不了多少,泥泥泞泞,不适宜行车。”
“那么,从四点一刻你走出旅馆到六点你回来的这段时间,你的行踪只有你自己的话可作为凭证吗?”
吉拉德?莱特继续露出优越十足的笑容。
“督察,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很恼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尼尔督察柔声说:
“假如有人说他们由梯台窗口往外看,望见你四点三十五分左右在紫杉小筑的花园里——”他停下来,不把话说完。
吉拉德?莱特扬起眉毛摇摇头。
他说:“那时候能见度很差。我想谁都不可能看清楚。”
“你认不认识维维安?杜博斯先生?他也住在这儿。”
“杜博斯,杜博斯?不,我想不认识。是不是那位高高瘦瘦、喜欢穿小山羊皮鞋的男子?”
“是的,他那天下午也出去散步,也走出旅馆,经过紫杉小筑。你没在路上瞥见他?”
“不,没有,我想没有。”
吉拉德?莱德第一次显得有点担心。尼尔督察思虑道:
“那天下午不宜散步,何况是天黑后的泥泞小巷。奇怪,大家的活力怎么如此充沛。”
尼尔督察回到小筑,海依巡佐志得意满地问候他。
他说:“长官,我替你查到黑画眉的事了。”
“真的?”
“是的,长官,是在馅饼里发现的——留来星期天晚餐吃的冷馅饼。有人在食品室或别的地方找到那个馅饼,把面包皮拿掉,取出里面的小牛肉,你猜他们放什么进去?几只由园丁席棚拿来的死画眉鸟。真是下流的把戏,对不对?”
尼尔督察说:“这可不是国王的一道豪华大菜吗?”
他任由海依巡佐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18.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等一下,这局单人桥牌快要打出结果了。”
她把“国王”和各种“辎重”移入空地,把红7放在黑8上面,在基地堆摆上黑桃4、5、6,又迅速移动几张牌,然后身子往后靠,满意地叹息一声。
她说:“双J,不常出现的。”
她心满意足地仰靠着,抬眼看看壁炉边站立的姑娘。
“原来你就是兰斯的太太,”她说。
派蒂奉召上来看兰姆士伯顿小姐,她点点头。
“是的,”她说。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你是高个子女郎,而且看来很健康。”
“我是非常健康的。”
兰姆士伯顿小姐点头表示满意。
她说:“柏西瓦尔的太太像面团似的。吃太多甜食,运动又不够。孩子,坐下吧,坐下吧。你在什么地方认识我的外甥。”
“我跟几个朋友住在肯亚的时候,在那边碰见他。”
“听说你以前结过婚。”
“是的,两次。”
兰姆士伯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猜是离婚。”
派蒂说:“不是,”她的声音有点发抖。“他们都——死了。我的第一任丈夫是空军飞行员。他战死了。”
“你的第二任丈夫呢?我看看——有人告诉过我。是举枪自杀,对不对?”
派蒂点点头。
“是你的错?”
派蒂说:“不,不是我的错。”
“他是赛马狂吧?”
“是的。”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我一辈子没上过跑马场。打赌和打牌——全是魔鬼的把戏!”
派蒂不答腔。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我不看舞台剧或电影。啊,算啦,今天的世界很邪门。这栋房子里就有不少坏事发生,可是上帝把它给打垮了。”
派蒂依然无话可说。她不知道兰斯的爱菲姨妈是否正常,可是老太婆以精明的眼光打量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
爱菲姨妈问道:“你对夫家知道多少?”
派蒂说:“我想就跟一般人对夫家的了解差不多嘛。”
“哼,有道理,有道理。好吧,我告诉你。我妹妹是傻瓜,我妹夫是恶棍,柏西瓦尔是卑鄙小人,你丈夫兰斯向来是不肖子。”
“我想这都是胡扯,”派蒂坚定地说。
没想到兰姆士伯顿小姐说:“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乱给别人贴标签。可是别低估柏西瓦尔喔。大家往往相信贴了好人标签的就是笨蛋。柏西瓦尔才不笨哩。他故作神圣,精明得很。我向来不喜欢他。告诉你,我不信任兰斯也不赞许兰斯,但我忍不住喜欢他……他是大胆的家伙——向来如此。你得看着他,别让他做得太过分。孩子,叫他别低估了柏西瓦尔。叫他别相信柏西瓦尔说的话。这栋屋子里的人全是骗子。”老太婆又满意地加上一句:“你们注定要到地狱去接受烈火和硫磺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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