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站起身,走到外层办公室。有人杂乱无章地干活儿,但是打字员并未全力打字。
“格里菲斯小姐?我能不能再跟你说几句话?”
“当然,尼尔先生。小姐们可不可以出去吃午餐?她们平日用餐的时间早就过了。还是宁可叫人送点东西进来给我们吃?”
“不,她们可以出去吃午餐,但是饭后必须回来。”
“当然。”
格里菲斯小姐跟着尼尔走回私用办公室。她照例坐下来,镇定自若,颇有效率。
尼尔督察不加开场白,直接说:
“我接到圣尤德医院传来的消息,佛特斯库先生十二点四十三分死了。”
格里菲斯小姐听到消息并不惊讶,只是摇摇头。
“他恐怕病得很重。”她说。
尼尔发现她一点也不悲伤。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和亲属的详情?”
“当然可以。我已经试着联络佛特斯库太太,但她好像出去打高尔夫球了。她不回家吃午餐。无法确定她在哪一个球场打球。”接着她又解释说:“你知道,他们住在贝敦石南林,正好在三个著名的高尔夫球场中央。”
尼尔督察点点头。贝敦石南林住的几乎全是有钱的实业家。火车往返便利极了,离伦敦只有二十哩,就是早晨和傍晚交通最繁忙的时候开车往返也相当便利。
“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呢?”
“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屋名叫‘紫杉小筑’。”
尼尔督察忍不住失声问道:“什么?你说‘紫杉小筑’?”
“是的。”
格里菲斯小姐显得有点好奇,不过尼尔督察又恢复了镇定。
“你能不能叙述他家的情形?”
“佛特斯库太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很多岁。他们大约在两年前结婚。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多年前就去世了。
前妻留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住在家,长子也一样,他是公司的股东。今天他不巧到英格兰北部出差,预计明天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
“你有没有设法和他联络?”
“有。佛特斯库先生入院以后,我打电话到曼彻斯特的中原旅社,以为他在那里,结果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我相信他还要去雪菲德和莱瑟斯特,但是我不敢确定。我不妨将他可能去的城市中某几家商行的名称告诉你。”
督察暗想:真是能干的女子,她若谋杀一个人,手法可能也很干练。但他硬抛掉这些推想,专心打听佛特斯库家的现况。
“你说还有次子?”
“是的。但他和父亲失和,住在国外。”
“两个儿子都结婚了?”
“是的。长子柏西瓦尔先生已经结婚三年。他们夫妻在‘紫杉小筑’占用一层门户独立的套房,不过他们再过不久就要搬到贝敦石南林的自用住宅去。”
“你今天早晨打电话,联络不到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
格里菲斯小姐继续说:“她今天到伦敦去了。次子兰斯先生结婚不到一年。娶了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的遗孀。我想你见过她的照片。在《闲话》杂志上——跟马儿一起照的,你知道。还有越野赛的新闻。”格里菲斯小姐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两颊微微发红。尼尔善于捕捉人类的心境,知道这段姻缘勾起了格里菲斯小姐势利和浪漫的情怀。在格里菲斯小姐心目中,贵族就是贵族,已故的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在赛马圈名誉不好,她一定不知道。监事们要调查菲德烈?安斯提斯的某一匹马出赛的情形,他遂举枪自杀。尼尔依稀记得他太太的某些资料。她是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女儿,以前曾嫁给一位空军飞行员,那人在不列颠战役中丧生。
现在她似乎嫁了佛特斯库家族的不肖子。格里菲斯小姐说他们父子失和,尼尔猜兰斯?佛特斯库生平做过不名誉的事情,才造成这个结果。
兰斯?佛特斯库!好特别的名字!另外一个儿子呢——柏西瓦尔?不知道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她取名字有特殊的癖好……
他把电话拉近来,拨托尔台,叫了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不久有个男人说:
“这里是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我要找佛特斯库太太或佛特斯库小姐。”
“抱歉,她们不在家,两个都不在。”
尼尔督察听对方的声音,觉得他略有醉意。
“你是不是茶房总房?”
“正是。”
“佛特斯库先生病得很严重。”
“我知道。她们打电话来说过。不过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柏西)瓦尔少爷到北方去了,佛特斯库太太出去打高尔夫球。
瓦尔少奶奶到伦敦去,不过她会回来吃晚餐。爱兰小姐带少年女童军出去。”
“屋里没有人能听我报告佛特斯库先生的病情吗?很重要哩。”
“噢——我不知道。”对方似乎感到疑惑。“有位兰姆士伯顿小姐——但她从来不听电话。还有窦夫小姐——她是所谓的管家。”
“我跟窦夫小姐说话,拜托。”
“我去找她。”
他的脚步在电话中渐行渐远。尼尔督察没听见来人走近的脚步声,可是一两分钟后,有个女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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